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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生······”

    正是这声呼唤听得元桥等人大喜,“主尊!”

    韩依倏然睁开眼,那双倾倒众生的双眸如打磨后重现天日的原石,刹那间流光溢彩,黯淡浮生。

    他手中夹着剑,剑那头是苏月生不住发抖的手,那双眸子染上夜色的寂寥和漆黑深深锁住她,而实际上,锁住苏月生的,是韩依渡剑而凝的内力!

    “墨儿,不要胡闹。”

    “韩依,事到如今你就给我说这个?不要装作一副闭息后不清楚的样子,我这颗心敌不过你精湛多变的虚颜,敌不过你处心积虑的接近,现在,你利用完了,是不是要告诉我,墨儿,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二殿下信口雌黄?······你认为到了现在,我还会相信吗?”

    苏月生毫不相让,隔着一柄剑将全身的内力渡了进去,软剑因此发出瑟瑟鹤鸣,尖利声音划破僵持的寂静!

    韩依淡淡看了眼寒音等人,他们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相比较太清昭珑一脸的懊恼愤恨和畏惧,寒音等人的默认令韩依低叹一声,终究,还是瞒不过,也罢,这千古基业何曾如意过,只要她能好好地活在世上,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月生,我还是让你伤心了。

    韩依握着剑尖缓缓站起,玄色鎏金长袍似墨河倒流般熨帖在他身上,有一种人何时何地,如何狼狈,都无法掩埋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清华。

    “墨儿,这一切我无从辩驳,”他眸色深沉却侧首看了眼太清昭珑,惊得后者一个激灵,马上把守卫调满自己的四面八方。

    “但是太清昭珑的话,不可全信。这些日子我待你如何,你再清楚不过,身为帝师,我虽然权势滔天却也要靠翻弄时局保住自己的地位,我本不想将你牵扯进来,但是···”

    “但是什么?”苏月生胸腔蓦然涌起一股虚浮之力,她怕韩依隔剑感知到,立马甩开剑柄,截断他的话,“但是你还是利欲熏心?还是你一开始就已经这么决定了,利用亓侍郎对我的疼爱有加,利用圣上赐婚我与苏德轩,你敢说一切没有你背后安排?”

    “这些都是我的安排!”

    衣袖一甩,韩依两指轻捏剑尖微微一弹,剑柄便调转过来,落入他的手中,寒眸霍然抬起恢复往日的镇定决绝。

    苏月生被剑气击得后退一步,只觉胸腔不舒服的感觉愈来愈强,但面对韩依她一点也不想表露出来。

    她咬着牙,强忍住眼眶中的酸楚,沉声道,“好,果然是帝师大人的作风,敢作敢当从不拖泥带水,墨儿如今是知道了,从今往后也会看清自己的地位,再不敢僭越半步!大人要倾轧谋权拨弄朝局,还是翻手为雨覆手为雨,哪怕今后风光无限华盖云集于您门下,我亓墨,再不敢多看一眼,多听一句!”

    “月生······”

    “大人!”

    苏月生垂眸打断韩依,这世上除了青云便只有他知晓自己真正的身份,以往听他这么唤自己都有一种依托的愉悦,而如今,听他开口不带犹豫的承认和低唤,就像一把刀子狠狠刺穿那颗刚刚复活柔嫩的心房,每一句,都是轰塌她仅存信任的炮火。

    如今,她觉得······青云让自己接近韩依取得信任的任务怕是完不成了,原本是她淌入浑水以为操控一切,没想到是她全盘付出信任最后惨淡收场,输得衣不蔽体,输得满心憔悴,她再也不敢···再也不敢了。

    “墨儿!”韩依看着她紧闭的双眸,发颤的白唇,心中一紧,伸手便握住苏月生竟将她圈在了怀里,轻轻道,“月生······哭出来,我求求你哭出来!”

    苏月生闭着眼,在他怀里毫无作用地挣扎,胸口虚浮的内力随之涌上,她再也没什么力气去挣扎,只能瘫在韩依怀里恨恨道,“帝师大人,很多事不能弥补,你但凡有一分替我想过,有一分思虑过我的感受,就不会做下这个决定,说到底,你是害怕我知晓你的目的吧,相比于我,你更相信自己,更相信你虚以委蛇的面孔,相信你从未败过的手段?!”

    “所以······放开我,我没兴趣杀了你,也没兴趣参与你和太清昭珑的斗争,”苏月生睁开眼,眸子里干涩无泪,她附在韩依耳边轻轻,慢慢道,“我苏月生这条命,一开始就是捡来的,我的仇恨不想再添你一个,但也不介意多添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