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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瞧着沈霜序眼睛一亮,轻雪瞪了玉桃一眼,在她耳边低声抱怨,“你明知道前边儿住着那位,又偏说这话去招惹姑娘!”

    孙嬷嬷前几日就说了,既然姑娘不去找靖王殿下了,就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也好让她了忘这茬。

    玉桃侧眼,用柔软的花瓣点点轻雪的额头,“姑娘开心就好。”

    她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轻雪跺脚。

    “走吧!”沈霜序理了理被压皱的裙摆,兴致昂扬地站起身。

    哼,那日叫顾行之这厮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她今日定要找回场子。

    轻雪咬着唇还想阻止,可孙嬷嬷被姑娘吩咐去秦府给秦老夫人送些东西,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对上两双紧紧盯着自己的眸子,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了。

    这头,顾行之正靠在榻上看书,观松就笑眯眯地跑进了屋里,“公子,外面的风小些了,你可要出去走走?”

    顾行之瞥了一眼他胖乎乎的脸蛋,摇了摇头。

    “公子,您若是一直这般待在屋中,这身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啊?”观松拎过那青色的茶壶,替他斟了一杯茶。

    顾行之放下书,见观松因担忧都皱成一团的脸颊,叹口气,“好,那我出去走走吧。”

    观松闻言一乐,“好嘞。”

    他这般担忧他的身体,着实让顾行之有些感叹,这蘅芜馆的几位主仆性子也太单纯热忱了些,当然,除了孙嬷嬷。

    顾行之出门刚转过一条长廊,就瞧见那水榭之中坐着一个孤零零的身影,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裙,乌黑的长发也只由一根缀着铃铛的红色发带简单绾起,余下的头发披散在那单薄的肩上,风将她裙角扬起,看起来瘦弱又伶仃。

    他脚下的动作一顿,正要转身走,却突然瞥见她似抬起手抹了抹眼角。

    顾行之迟疑一瞬,还是朝那水榭走了过去。

    她发尾的两只铃铛在风的轻拂下,叮铃作响,却衬得她愈发可怜,顾行之不由放轻了声音,“九月姑娘?”

    沈霜序没有立刻回头,只因刚刚她坐在此处以一个最美的姿势眺望时,被风迷了眼睛,听着背后的动静,她咬着牙狠狠揉了一通眼睛,又使劲眨了眨,这才感觉好些了。

    她背对着他,听见他声音便是一顿,而后慌忙低下头去擦眼泪,柔顺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滑到肩颈两侧,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子。

    顾行之有些后悔了,毕竟他对姑娘家的眼泪是束手无策的。

    可不等他想出什么话来安慰,沈霜序便转过身来,风将她的一缕头发扬起,凌乱地散在腮边,她一愣,而后用纤长的手指将发丝别在耳后,对顾行之露出一个温婉羞涩的笑来,“你怎么在这里?”

    心中咬牙切齿,这风好烦!

    她只恨自己此刻身边没有一面镜子,看看自己此刻是不是状若疯妇,不然这顾行之为何一言不发!

    对面的姑娘脸色苍白,眼眶也泛着红,却偏偏作出一副开心的模样来,顾行之心中莫名腾起一丝异样。

    “我不过是随意走走,九月姑娘在这里做什么?”顾行之状若无意问道。

    沈霜序瞧了瞧他,没有说话。

    正当顾行之以为她是没有听清他的话时,她突然扬起一个粲然的笑,露出编贝似的小牙,“等你呀。”

    恰一阵风拂过,她发带上的铃铛又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顾行之心口忽的一阵狂跳,可没等他说话,沈霜序便又作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我说笑的……”

    连耳尖都羞得红了。

    他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轻咳一声,“无,无事。”

    沈霜序瞧着他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

    今日有风,天气也不热,旁边那棵茂密的树上却突然传出一道刺耳的蝉鸣。

    沈霜序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你怕蝉?”顾行之瞧见她的神情,问道。

    “是讨厌,蝉鸣让人心烦气躁。”

    既已戏弄过顾行之,她也不想待在此处了,又与他随意说了两句话,便起身走了。

    顾行之瞧着她被风撩起的披帛,顿在原地出了一会儿神。

    这日午膳时分,观松欢天喜地地去了后罩院的厨房,蔫头搭脑地回来,眉头皱成一团,像是要哭出来,“公子,没饭了。”

    见顾行之疑惑地望过来,他掀开盖子,让他看那个空荡荡的食盒。

    “院里没冰,姑娘热得午时不想吃东西,孙嬷嬷便也没做,可她们不饿,我饿呀。”观松哭丧着脸。

    早晨吃的多,顾行之倒是也还不饿。

    可眼前半大的少年可不这么想,他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他那圆滚滚的手背,便知道他平日里是没挨过饿的。

    堂堂的靖王殿下竟觉得他有一丝可怜。

    “厨房有人么?”他问。

    “刚刚玉桃在,这会儿估计也走了。”观松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那去厨房吧。”顾行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