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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离勾起半边嘴角:“倒是听说了只言片语,冥王大人若是知道详情,不妨坦言相告。”

    冥王漫不经心的目光从她脸上打了一个圈,又转向诛魂台:“昔年秦楚相争,纯钧剑毁于战火,剑中的剑灵无处寄居,阴差阳错之下,附身在一个女婴身上。这女婴天赋异禀,在人世间辗转多遭,尝尽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可谓动心忍性。她从一开始就走上一条荆棘丛生的路,便如入洪荒炼炉,身心备受锤炼,非寻常人可比……”

    魏离突然对自己的五根手指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她举起手掌,对准混沌深处的那道光,仔细照了半天,仿佛指甲上开出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冥王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魏离:“你可知那女婴如今在何处吗?”

    魏离缩回手,用鞋尖蹭了蹭青石板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冥王微微眯起眼,眼角缱绻舒展:“欧冶子五剑承天之命,问世即为不凡,然而世间因果报偿,有这份因缘,自有它必将承担的宿命,如今封印松动,人间冥界都将遭受浩劫,你认为该如何?”

    魏离垂下眼,偷偷瞄一眼攥在手心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三条语音留言,都是闻止发来的。

    一股没来由的疲惫毫无预兆地漫过心头,她忽然不想和冥界之主玩“揣着明白打哑谜”的游戏了,直截了当地戳破那层窗户纸:“冥王大人直说吧,想我怎么做——和我那四位兄长一样,永远镇守昆仑山,老老实实地替你冥界当一条看门狗?”

    正当冥界最难缠的两大巨头在诛魂台前针锋相对,守在霍乱酒吧的丁允行已经喝完了第三杯茶水。白衣的琴师将一杯加了冰块的长岛之恋摆在他跟前,又转向闻止:“还是冰镇柠檬水吗?”

    闻止沉默片刻:“给我一杯椰林飘香吧。”

    琴师:“……”

    丁允行:“……”

    丁总跟安了弹簧似的跳起来,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伸手去探闻止额头,嘴里嘚啵个不停:“阿止,你没事吧?你不是滴酒不沾吗,今天是怎么了,该不会发烧了吧?”

    闻止把那只在眼前晃悠个不停的爪子拨到一边:“我没事,就是想喝了,反正这酒度数不高,没事的。”

    琴师将不同的酒注入杯中,不多会儿,一杯乳白色的调酒推到他面前:“阿离说你有点酒精过敏,一杯就倒,别喝多了。”

    闻止客气地道了声谢,接过高脚杯抿了两口,正想说什么,他反扣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闻警官登时步了丁允行的后尘,弹簧似的原地跳起来,一把抓起手机,完了才发现这不是冥界iphone,是他在人间的通讯工具,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不知名的号码,不依不饶地震动着。

    闻止把散漫的心神强行摁回主心骨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和丁允行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屋里的三个男人同时安静下来,闻止吸了口气,接通电话,旋即摁下免提键:“请问是哪位?”

    听筒对面沉默了两秒钟,一个熟悉的、略有几分古怪的男人声音循着信号传过来:“闻警官,我早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闻止抓着手机的手指微微一紧,一向克制的目光中露出难以形容的杀意。他大约是和魏小姐混久了,连她干脆直白的画风都全盘搬过来,直接跳过寒暄的步骤,开门见山地问:“应世渊在你手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