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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浴室洗澡时,郁里就一直在想一个事情,外面的雨声比室内的水声还大,声响都砸在她心上,还留下了水坑。

    磨蹭了一番,她才打开浴室的门。

    卧室的窗没关紧,纱窗吹得飘起来,郁里从浴室出来,就站在风口发呆,睡裙吹得贴紧皮肤,那丝凉意渗进皮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捞起沙发上的开衫披上,她没关窗,就院门前有一盏灯,从窗户看出去,任何影子都看不见,只能靠听知道满地的树叶,树枝摇曳,这几日羌北的天气都不太好。

    她坐下沙发上,将头发盘起来,沙发上拿没看完的杂志,她拿起来继续看着,一些新上的款式,郁里没跳出喜欢的,也不特别,看起来新颖的地方都是由华丽的词藻堆砌而来的。

    原先的她,每次看杂志都只是看看,这上面的东西,她那点工资根本支撑不了这样的消费。

    突然的转变,那都是因为他,她也不是拜金或者仇富,她本就是想着用钱来气气他,他那张卡有时候一个月被她刷去的比他一年的工资还多,但他都毫无反应。

    钱对他来说,不太重要。

    郁里觉得自己对他来说,也不太重要。

    这一日,不管在哪儿,她脑海中一直浮现,林珍和他对话的场面,他看到她眼神有些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他镇定自若的样子。

    合上没看完的杂志,始终是那一页,没再往下翻,林珍的事要翻篇的话,不是很快能过去的。

    雨声未断,她听着觉得烦闷,又没去关上窗,关上窗空气会更闷,有风会好些。

    他还没回,晚上跟他的朋友一起吃过饭后,他送她回家,又说有事出去了。

    郁里下楼,客厅的灯没亮,只有楼梯处的廊灯亮着,韩姐应该在房间里跳舞,她说过她每天都有跳舞的习惯,环湖那边有块地是小广场,偶尔她的几个舞伴会去那儿跳舞,也都是其他家的阿姨们,今天下了一整日的雨,根本无法出去。

    到厨房倒了杯温水,她把手机放到吧台上,突然响了一下,水杯还握在手中,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点开是一段音频。

    毫无戒备的点开去听,女人的喘气声和男人的粗气声混杂在一起,偶尔还有一些糟词,郁里能听出是谁的声音。

    杯子掉落的瞬间,手机掉到吧台上,玻璃杯碎了一地,听见声响的韩姐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郁里连忙抓过手机关掉音频,将手机扔在吧台上,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玻璃渣,韩姐着急的要她放下:“太太,别捡了,我来扫!”

    她就是不听,手慌乱的在地上扫动,手心被玻璃扎破,还不知痛处,用手将地上的玻璃扫在一起,满手是血。

    “哎呀!这怎么办?手扎破了…”韩姐很着急。

    “别管我!”郁里狼狈不堪的喊着,她想冷静一番,双手抵着额头,血渍沾到了脸上,头发也沾着血丝。

    眼泪糊在眼前,胸口的闷疼往全身窜去,她无力的坐在地上。

    哭不出声,手上扎进的玻璃,一不小心将她的脸颊划破,血丝渗出。

    韩姐蹲下身来,要查看她的手,全身都在抖的她,四肢根本不受控制,被韩姐捧着细看,韩姐心疼的湿了眼眶。

    周亦礼进门时,只见韩姐搂着她坐在沙发上,她脸上和手上满是血渍,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他走近她都没察觉。

    “先生,太太她受伤了。”

    “怎么了?”

    他在她身旁坐下,查看她全是玻璃渣的手,心口一阵疼。

    韩姐将她看到的都告诉周亦礼,说郁里好像是遇到了伤心事。

    “为什么要用手去捡?笨蛋!”

    郁里咬着唇回过神瞪着他:“对!我笨!我就是个笨蛋!”

    “怎么了?嗯?你到底怎么了?”他心疼的抱过她,手掌轻抚着她的头。

    “你别碰我!”郁里将他拱开,她嫌脏!

    周亦礼眉眼皱起:“郁里!是什么事能让你这样伤害自己?”

    眼泪好似不值钱,一直往下落。

    郁里紧咬着唇,就是不说。

    “说话!”他不解她的心绪,只觉得她不该这样伤害自己。

    “说话!”他站起身,怒意完全冲向她。

    那个抬眸充满了失望,周亦礼的心一下软下来,在她面前蹲下,捧着她破坏的手,上面布满了还未干的血。

    “你说话好不好?我没有要凶你,你不说话我当然会着急是不是?很疼是不是?嗯?”

    郁里的失望,不仅是那一瞬间。

    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她不知道。

    他到底心里那一块儿是真的,她更不知道。

    为什么都站在他那边,为什么都觉得他对。

    从一开始收到林珍的威胁短信,到收到这份音频,她的那些担忧,不是多余。

    她只知道哭,该怎么去跟他说,该怎么去质问他,她不知道。

    “你说话好不好?嗯?”她不说,他越发的着急。

    “小里,不要哭了好不好,告诉我怎么了好不好?”他急得眼圈都发红。

    韩姐拿来医药箱,他接过,打开箱子拿出生理盐水和棉球,拧开瓶盖沾湿了棉球,声音温柔的哄着她:“会很疼,忍一下好不好?”

    肉眼见到的只是突出的几粒玻璃渣,棉球一抹才知有许多细渣已经扎进去,刚一碰,郁里就疼得缩回手,他没敢去握住她的手。

    周亦礼扔了手中的棉球,拿出手机给家里的私人医生打电话,周琛身体不好时,他就请了一位私人医生。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周亦礼是命令:“马上给我到黎东来!”

    挂了电话,他又低下身靠近她,想抱抱她,郁里却躲开了他。

    “宝贝儿,到底怎么了?嗯?”

    郁里偏过头不说话,周亦礼站直往厨房看了一眼,又转身去了厨房,韩姐已经将厨房的玻璃清扫干净,她的手机扔在吧台上,屏幕上还有一滴血渍。

    他拿过她的手机,没有点开去看,只是帮她擦去了上面的血。

    又去倒了杯温水,端到客厅。

    郁里的双手微卷着瘫在腿上,身子一直在抖,垂着头,头发遮挡住了她残破的脸,划伤的地方,早被泪水浸湿没了痛感。

    他陪着她坐在沙发上,冉医生赶到时,她还在哭,周亦礼拿着湿纸巾蹲在她面前,帮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渍。

    “不哭了,好不好?”

    看着她脸上的划痕,说不尽的心疼。

    冉医生看了一眼郁里的手,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划伤,她肯定有用力去碰玻璃,也不好开口问。

    “要先冲洗一下,不然很容易感染。”

    “好!”

    周亦礼坐到她身旁,可她却不让他靠近,他一靠近她就往旁边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