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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的老规矩是在家,没人催着起床。

    昨晚睡得晚,躺在床上也睡不太着,脑子里总想着自己刚刚对他的大胆,翻来覆去到凌晨两点才睡着。

    这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手机到了十点,也没人来喊醒她。

    拉开被子穿上拖鞋,赶忙跑进浴室洗漱。

    可她的衣服全在他房间,昨日来时准备的生活用品和衣物全被他拎上楼放到了他的房间,昨晚就拿了睡衣和护肤品来洗澡,去忘记今天要穿的衣服。

    这时他们应该都已起床,全聚在楼下,他也应该早已起床。

    思考完,打开门,却一头栽进了他怀里,又撞到了他的胸口。

    “干嘛去?”

    郁里抬起手想去捂头,被他抢先按住额头揉了揉。

    “我换衣服…衣服忘记拿了…”

    他掌心温热,动作很轻,生怕把她又碰疼。

    郁里等他移开手,抬起眼问:“你在这干嘛?”

    “等你!”

    他今天穿着白色毛衣,灰色裤子,这身穿搭很随意,那身戾气褪去了不少。

    郁里发现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在她眼睛快失神时,他那只手放到了身前,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在她额头上轻敲了一下。

    “新年快乐!压岁钱!”

    她从读高中开始就没了压岁钱,长辈说长大了就没了压岁钱。

    “我都这么大了,不用压岁钱…”郁里勾着手,有些扭捏。

    “收着!你和慈慈同岁,她也有。”

    郁里摇头不收:“我已经长大了,不要了…”

    她这么排斥,是因为有一年她看着姥姥给上大学的林珍压岁钱,而她们都没有,就小声问了句,没想到被骂了一顿,她就再也不敢要压岁钱了。

    父母亲本来就没有给她压岁钱的习惯,所以,她就更不在乎了。

    他有时觉得她家教太严谨,她让人看起来有些奇怪。

    “为什么不要?”郁里想去换衣服,他拦着她不让她走。

    郁里低着头,不看他那双严肃的眼睛。

    “就是不要…”

    “是因为我给的,你不要?你和我要分得这么清吗?”

    “不是…我…”

    新年的第一天,她想和气收场,不想一年的开头就与他置气。

    “那我收下,可是我没准备新年礼物…”

    她接下他的红包。

    “不用。”

    原来她是没有准备,接着觉得不好意思。

    郁里抬起眼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明亮有神。

    “你把手伸出来。”

    周亦礼茫然的抬起手,他的手掌大,手指生得细长白皙,郁里有时会去偷看他的手。

    郁里把自己手上的黄花梨手串取下来,珠串小但长,黄花梨木表面色泽金黄温润,形态各异,有似鬼脸或是狐狸脸,太凶不适合女生去戴,这本就不是她的东西,这是爷爷留给她的,说是给她未来的伴侣,不管怎样,现在是他。

    她手腕小盘了三圈,取下来她轻慢的戴到他手腕上,连指尖都很小心,生怕碰到他的手腕。

    “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但不属于我…你戴着吧!新年快乐。”

    郁里说完,后退了一步,又背过身去。

    昨晚,她说过新年快乐。

    她始终在他面前,难提关于他们之间的事,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要怎么去生活。

    他摸着珠串,还有她手腕的温度。

    “郁里…”

    郁里怕他把手串还回来,转过身见他的手搭在手串上,便连忙说:“它不贵重,是爷爷自己做的。”

    爷爷给的,怎么不贵重?

    “我先换衣服去了…”

    “好!”

    走廊里她的身影总是落寞,好似她总是孤孤单单,只身一人生活。

    下楼后,他们一同与父母拜年,郁里又收获多多,口袋鼓鼓。

    她没有立即去看红包数目的习惯,所以,红包一直呆在她的鹅黄色毛衣口袋里。

    郁里本身就皮肤偏白,浅色衬得她更白,出了门被寒气冻红了鼻尖,双眼湿润,盯着人时,显得怪可怜的。

    快速跑到车边,拉开车门钻进去,周亦礼抬起眼正好撞见她的眸子,眼睛都有些发红,是冻坏了。

    “多穿点!”

    郁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长裙,看着是不保暖,但今天是新年,她想按自己的喜好和想法去穿。

    “哦…”

    他不喜欢罢了,他什么时候又把她看顺眼了?

    郁里被他一说,一路都闷闷不乐的盯着窗外看。

    没有音乐声,车内更是安静,到了郊区的乡道,车外传来爆竹声和烟花声。

    郁里忍不住小声打了个喷嚏,车内又恢复了安静。

    到他奶奶家门前时,车刚停好,周亦慈拉开车后座的门坐进来。

    周亦礼看着后座的人,不解的问:“你还上车干嘛?”

    周亦慈扒着副驾驶座座椅,盯着脸红的郁里问:“小嫂嫂,你收了多少红包啊?”

    郁里茫然,她还没看。

    周亦慈又眼神示意她看红包,郁里从口袋里拿出红包,三个红包,有两个看起来较厚,一个很薄。

    “这厚的是爸妈给的,这薄的是哥哥给的?怎么这么点?”周亦慈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周亦礼给她的红包,厚厚的一个。

    “哥哥,你对嫂嫂这么小气?”

    刚问完,郁里拆开了周亦礼给的红包,拿起红包一倒,一张卡掉到手心。

    周亦慈眼睛瞬间瞪大,转头问周亦礼:“这卡里多少钱?”

    周亦慈收到了个吉利数,8888!

    郁里收到了一张卡,数目不明,但这张卡令人好奇。

    周亦礼边拉着羽绒服拉链边说:“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

    他一个年轻男人,图吉利真是俗!

    这数目差距太大,周亦慈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她才不想在这做电灯泡。

    “真有这么多?”

    郁里忽而觉得手中的银行卡很烫手,无法接受。

    “嗯!”

    他刚应完,郁里就将银行卡扔到了他身上:“太多了,我不要!”

    “我的东西就这么烫手?”他语气和笑声都很轻蔑,一开始不答应,现在又返回,她怎么这么别扭。

    郁里想去解释,可又无法组织语言。

    言语枯竭,她双手紧攥着,头一直垂下。

    时间在等待,她做足准备,抬起头刚要说话解释时,就见着他开门下车,接着就听见一声很响的关门声。

    他生气了。

    银行卡被他收回。

    不安稳的过着这一天,陪笑陪答,就像是陪领导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什么精神但又提起精神在交际。

    吃饭属她最安静,长辈给她夹的满满一碗,她都会吃完,周亦慈还笑她饭量惊人,看碗里堆着的食物,确实多,她平日里食量虽不小,但也不至于这样,可这是长辈的心意,不吃完会让人对她感到失望。

    哄着长辈,是她必须要做的,她生怕会有人不如意。

    周亦礼在哪儿都有人看着他,与他相谈甚欢。

    而她连做他的陪衬都太黯淡,连笑都没有光彩。

    “做不到,不要勉强!”

    郁里多么希望是一句鼓励她的话,可惜他声音太清,眼神太厉。

    本身就没什么精气神的她,听到耳边的话,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一天都打不起精神,看着他人围在一起玩,而她就坐在旁边看着,怎么也参与不进去。

    到晚上,说着一起放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