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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进奚府大门,还未到海棠院,奚言便被奚远山叫到书房。看那小厮略显焦急的样子,想来是有大事要商量。

    自奚清死后,奚远山心中虽有芥蒂,但还是不得不一心扶植奚言,虽是一如既往地冷眼相对,但遇到要事,奚远山还是会将他唤到书房中听听他的意见。

    当奚言来到家主书房时,发现除了自己的父亲外,还围坐着一圈奚家旁系的长辈。

    看是如此阵仗,奚言心中隐隐然有些不安,却仍一言不发,只向父亲投去询问的目光。

    奚远山却视而不见,示意奚言坐下后,他才站起身来,主持道:“既然诸位都已到齐,那我就长话短说。今日召集你们前来,的确是有要事相告。想必诸位都明白今时今日我奚家的处境到底如何,说来……也只不过是有一件事。”

    奚远山顿了顿,待众人又正襟危坐后,他才接着道:“自沔水一事后,朝中又出了景家的那件巨案。皇帝登基以后,已经是第二个世家被连根拔除了……虽然皇帝明面上没有牵扯奚家,但暗中……那些与奚家过从亲密的外姓官员,已经罢黜的罢黜,贬谪的贬谪。若再如此下去,只怕奚家将无法继续与其他两家继续抗衡,进而落得和前段时间的景家,甚至是当年谢家一样的下场。”

    听着奚远山的话,在坐一众奚氏一族的掌权者无不心服首肯。

    奚远山稍稍停顿,目光转向奚言,继续道:“故而,奚家急需拉拢一个同盟,才能保证不在这场斗争中率先落败。”

    奚言听出父亲话里有话,却不便开口。可奚远山却进一步说:“如今,想要寻求一个盟友,结为姻亲是最有效的办法……”

    “父亲!”奚言听他已经步入正题,忍不住出声打断奚远山的话,“我以为……”

    “住口。”奚远山面有怒色,轻声斥责道,“如此不懂规矩,是谁教你的?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升任四品就完了?先听我把话说完。”

    奚言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奚远山悠悠道:“今日朝堂上,皇帝对何方平是个什么态度,想必诸位也都看到了。何方平的嫡女何妍,与小儿奚言旧有婚约。而今小儿早已达弱冠之年,何妍亦及笄数年。请诸位来,就是为了商议迎娶骠骑大将军何方平之女何妍一事。”

    说罢,奚远山扫了奚言一眼:“说吧,你刚刚想说什么。”

    奚言掷地有声道:“我以为,陛下之所以还没有在明面上动手,只不过是相对奚家有所震慑。而且前些日子罢黜贬谪的那批外姓官员,也确实有把柄落在了吏部手中。越是这种时候,奚家就越是应该收敛自身,低调行事,而不是寻找什么同盟。”

    说话间,奚言隐约瞥见几位叔伯向他投来鄙夷嘲弄的目光。

    “黄口小儿,自以为是,浅薄无知!”奚远山冷哼一声,“奚家之所以经百年风雨而屹立不倒,不光凭先祖立下的功业,更是凭着宫内宫外多重倚靠!”

    一位叔叔也随之附和:“你父亲所言不错,只要你娶了何小姐,奚氏便能与骠骑大将军府结为姻亲,奚家在军方有人,便能在崇都、乃至大赵继续占有一席之地!”

    奚言还欲争辩,奚远山却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直接盖棺定论,“最迟再过三五日,你便随我去何府提亲!”

    事态发展到此时,奚言也顾不得尊卑礼法,猝然站起身来:“我不娶!奚家年轻一辈并不独我一人,请父亲与诸位叔伯另择人选!”

    “你放肆!”奚远山扬手便重重打在奚言脸上,奚言略微狼狈的侧过脸去,面颊上已然多了几条红痕。

    奚远山勃然大怒:“此事由不得你!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这门亲事,年内一定要办!”

    奚言怒视着自己的父亲,愤然道:“这门亲事我绝不答应!实在要娶,你们自己娶好了!”

    奚远山气极,扬手又是一巴掌,“反了天了,你敢跟我吹胡子瞪眼!来人!”奚远山怒喝一声,“把他给我拖下去关在海棠院!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放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