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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玉璃的出现让阮沁伊心中起了警惕,不想被祝笙当成一无是处的花瓶,还是方才那一番冲击对他的干扰太大,让他在背书的时候都忘记了伪装,顺畅无比地将祝笙布置的任务背了出来。

    不仅如此,就连祝笙在问到其中的典故之时,他也是顺口便答了出来,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如同是深刻骨髓的东西一般。

    “为名者攻其心,为实者攻其形。[1]”

    祝笙听着阮沁伊丝毫不打嗝地背到这里,抬手打断了他继续背下去的行为。

    她并没有对于阮沁伊可以流畅背出她布置的内容而感到吃惊,毕竟对于她而言,这几页书本应该一日之内就背完的,她已经给阮沁伊放宽了期限,若是他还不能完成,那才真是让她大失所望,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几个字。

    而她为阮沁伊选出的这一篇,正是为了培养一下阮沁伊的帝王意识。

    “你来说说,若是你,来选,是为名还是为实?”

    祝笙问话的时候神色略微严肃,明显是将此事当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们祝家辅佐君王世世代代,可谓是对于君王的那些套路熟悉的不得了。早在阮沁伊带着她去救济城郭百姓的时候,她就知道了阮沁伊的选择。

    但,她还是想要听一听阮沁伊对此的理解到了哪种程度。

    如此,她也好有个正确的引导方式。

    阮沁伊可没想到祝笙会突然这么正式地问自己这种问题,原本还略微走神的思维瞬间跟着祝笙严肃的面容回归,在他整个人身上再次蒙上了一层花瓶的假象。

    “姐姐喜欢哪个,我就选哪个。”

    看着阮沁伊明显转变的态度,祝笙眉头跟着拧了起来。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但,他却依旧不愿意告诉她他心中真正的答案。

    “是么?”

    就在阮沁伊成为祝笙要因为他这种推诿的态度生气的时候,祝笙却突然笑了。她缓缓抚过书上的那几个字,眸中带着几分戏谑,“倘若我说,我喜欢为实呢?”

    为实者,攻其形,乃兵戈之争。

    “那……”

    阮沁伊刚想开口顺着祝笙的话说下去,却瞬间被她那戏谑的态度拉住了脚步,立马乖乖闭嘴,做出一副凝眉思索的样子。

    差点就掉坑里了!

    什么为实者!

    以为他不知道,当今女皇行的就是攻其形的路子么?

    单看祝笙对女皇的态度,就知道她必然不喜欢为实者的行事作风。而至于她为何如此言说,怕是已经看穿了他玩弄的那些小把戏,并且对他的隐瞒心生不满……

    “那我以后就不跟姐姐一起了。”

    说着,阮沁伊便要从祝笙身上跳下去。

    只不过,他一介花瓶,力道上又怎能敌得过在战场上给厮杀了日日夜夜的祝笙?

    尽管他为了让自己的抗拒显得真实一些,故意用了全部的力气,但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也不过就是在祝笙的怀里扭了扭罢了。

    这哪里是要离开?

    分明就是不想从中选出个所以然来,故意冲着祝笙撒娇模糊焦点呢!

    “那正好,我也不想让将军跟你在一起。”

    阮沁伊说出这番话的目的本是为了模糊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孰料这矛盾没有解决,倒是被人借着自己的话顺坡下驴,直接将他踢了出去。

    !

    听到这话,原本还想要从祝笙身上下来的人立马变了脸色,一副警惕自己的窝边草被别人啃了的兔子的样,顺道还反手环在了祝笙的脖颈上,虎视眈眈地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白衣男子。

    正是方才已经离去的玉璃。

    玉璃仿佛毫不介意阮沁伊对他的抗拒,也不觉得自己方才说出的话有什么不妥,径直走到祝笙面前冲她行了一礼,随后拿起了被他遗落在桌上的地图。

    做完这些,玉璃这才转而看向阮沁伊这边,笑眯眯道:“玉璃对将军倾慕已久,只是碍于将军与六皇子有姻亲,这才将思慕之情按捺心中不曾表露。如今六皇子既然愿意退出,那玉璃便没什么顾忌了。”

    这这这这……!

    都不带矜持一下的吗?

    阮沁伊被玉璃这一番话惊得小嘴微张,就差直接从祝笙身上蹦下来跟玉璃理论一番了。

    生气!

    原本他还为自己冤枉玉璃而心中有愧,没想到对方转头便告诉他他根本不存在冤枉之说。他只不过是用自己用惯了的方式跟祝笙撒个娇扯开话题罢了,谁想到玉璃竟然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就差动手将他从祝笙怀中拽下来了。

    “玉公子说笑了。”

    当即,阮沁伊也顾不得什么暴露自己肚子里那几滴墨水的事儿了,环住祝笙脖颈的胳膊又紧了几分,“我与姐姐只不过是对书上那句话的见解有所不同罢了,怎么就上升到要退出姻亲这一步了?”

    为了避免玉璃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阮沁伊紧跟着便嘟嘟啦啦将自己的见解一字不漏地倒了出来。

    “为实者确实更适合姐姐现在的情况,因为她根本不用为名,她早已名满天下,差的只是一个攻其形的行动而已。”

    阮沁伊这话虽说的是祝笙现在的情况,但实际上他的目光却一刻都没从玉璃脸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