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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百里重元是桓灵的一切,是她痛苦挣扎的这些年里唯一的希望,她靠着他们经历过的种种甜蜜,打闹,嬉笑,撑过了最黑暗的生活。

    此刻,她就站在他面前,和他却仿若隔着一道天涧。

    塞北的风霜打磨了他的棱角,残酷的战争仿佛令他看透了红尘,他变了,变得更成熟冷峻,高不可攀。

    看她的眼神也由温情脉脉,变成了森然阴冷。

    “重元……”

    桓灵哽咽的呼喊,经年不见,她有太多的话想跟他说。

    百里重元剑眉微蹙,不动声色地将新妻的手撰在手中,安抚性的拍了拍,没再多看桓灵一眼,冷冷的开口道:“护卫!将擅闯将军府的歹徒拿下。”

    终于在宾客的告知下匆忙赶到的护卫齐声回应道:“是!”声音洪亮,整齐,好似沙场点兵。

    “我不是歹徒,重元,是我,桓灵。”

    这一声,勾起了在场所有宾客的好奇心,桓灵,前任吏部尚书桓荣之女,三年前莫名失踪,人都道她追随当时被判重罪流放边境的百里重元去了,不曾想如今还能看上一场好戏。

    桓灵和百里重元的关系,那可是先帝赐下的婚约。

    百里重元黝黑的眸光深不见底,挑眉冷嗤:“罪臣之女,不好好藏着尔敢抛头露面,好大的胆子。”

    罪臣之女?

    桓灵身形一震,耳内一阵嗡鸣,迷茫的瞳孔中全都是那些人或带嘲讽,或鄙夷,或怜悯的脸孔。

    “来人,将人压下待陛下圣裁。”

    “是。”

    护卫上前拖走桓灵,旁边的人时刻紧盯着,如若她再开口,必一掌把她劈晕,这是他们刚刚从将军那里接收到的暗号。

    歹徒?罪臣之女?

    这两个词就像一根刺,狠狠扎在桓灵的心上。

    他那森然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和百里景行的身影重叠,桓灵恍惚中又记起了在那个潮湿阴冷的阁楼里,那个人对她精神和肉体上的双重折磨。

    “灵儿,此生,来世,我愿三生三世与你结缘,护你喜乐安康。”

    誓言,总是那么的好听,人心,总是那么的善变。

    她好想哭,然而心底的悲哀太重,到最后她竟放声大笑,笑得那么的凄凉。

    他们三岁相识,十岁相知,十五岁相许,如今她年芳十九,多年的等待,终究换来的不过只是一场笑话。

    闯入者被带离,婚礼继续,桓灵越过重重人影看着新人交拜,在宾客的祝福声中,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步入洞房,将军府的大门合上那一刻,也将她彻底的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桓灵眼眸中氤氲着雾气,抬眼看向清澈蔚蓝的天空,好像所有的色彩都混合在了一起,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她好累啊!

    心中支撑的那层信念破碎,身体的气力都被抽空了一般,整个人缓缓的倒了下去。

    ……

    清香缭绕的房间内,桓灵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噩梦不住的纠缠着她。

    “百里景行,我求你,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