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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惜和慕容汾,什么时候走近的?

    思及千秋宴上,这两人席位紧挨着,互动的确多得可疑。

    秦如歌暗暗思忖。

    “阿靳那边,我已经修书安抚,让他勿冲动轻易离开碧落城,你且放心。”

    他这是……给她带话安抚来的。

    不管怎么说,纳兰惜的这份心意,她还是感念在心的偿。

    至少牛鬼蛇神遍布的周遭,纳兰惜大抵是真心向着她的,秦如歌向他颔首:“谢谢。”

    “你我不用这么客气。”

    这边两人在客套,那边慕容汾玉步轻移,惊呼倒退,堪堪撞在秦如歌背上,秦如歌一个趔趄,好死不死,扑到眼前的纳兰惜身上。

    电光火石间,慕容汾本想翻过身扶稳秦如歌,不料左脚踩右脚,笨拙地一并扑上去,一个秦如歌已经差点扑倒纳兰惜,外加慕容汾一个大男人,纳兰惜无力回天,三人压在一起。

    汉堡,两片面包,外加中间一层牛肉馅饼,而秦如歌正是那层肉饼。

    够呛!

    随着纳兰惜一声闷哼,慕容汾满嘴抱歉,赶紧起来,辞初也帮忙扶起另外两人。

    秦如歌抱怨:“不就几只白鼠,一个两个大老爷们怕成这样?”

    巾帼不让须眉,看莲儿,非常淡定嘛。这南越男女性子莫非互换了不成?

    慕容汾一脸讪然,无话可说。

    怕,倒是不至于,一笼子的老鼠,密密麻麻,一只攀着另一只蹿动,眼里还闪着红光,如此吓人,怎能不惊。

    秦如歌倒是没想到,人家莲儿压根没怎么看白鼠,拎来的时候也是蒙着黑布的。

    再说莲儿幼时生活潦倒,被亲生父母卖到人贩子手上,什么蛇虫鼠蚁没见过摸过,早就免疫了。

    “你找来这些玩意儿作甚?”许是有些丢脸,慕容汾岔开话题。

    纳兰惜尴尬神色一闪而过,装作喉咙痒清清喉,视线漂移。

    刚刚,好像……有种坠入云端的错觉。

    “你们三人凑合在一起才想作甚?”

    秦如歌眼神不怎么正经,流连在英俊潇洒的三男身上。

    素有传言,六皇子好男风,纳兰惜姿色绝佳,再加一个受宠多年经久不衰的男宠辞初……

    纳兰惜如入家室熟络,桌上堆叠成小山的药材,他拎起一片,轻轻转动打量。

    纳兰惜目生寒烟:“这是为燕王做的功夫么。”

    “没错。”

    纳兰惜没想到秦如歌承认得这么干脆,不由眯眸与她对视。

    她明明知道是靳遣他来的,就不怕他通风报信么,靳对于如歌和凤明煌靠拢很是反感,更甚于之前如歌和慕容琰的婚事。

    否则,也不至于......

    “阿惜托本殿带他来见你,你不会怪本殿自作主张吧。”

    阿惜?

    才认识几天,这便阿惜阿惜喊得如此亲热?

    再说,没有顶上那位的允许,纳兰惜即便拜托了慕容汾,又有何作为。

    秦如歌给笼子盖上黑布:“莲儿,给六皇子他们上茶。别杵着了,坐吧。”

    “贺兰兢怎么还敢来扰你,父皇也是的,竟也放他通行未央宫。”

    “皇上不也让六皇子来么。”秦如歌意有所指道。

    美其名曰,让他们来给她解闷。

    可终究男女授受不亲,鬼知道皇帝玩儿什么花样,他们玩儿什么花样。

    各自喝口茶,各怀心思。

    “如歌,小心别玩火烧身。”指腹摩挲碗沿,纳兰惜幽幽道。“何必插手东宫的事情,这宫里等着抓你小辫子的人,不少。你如今困在未央宫,别人要想陷害,总会找到路子。”

    “三公子多虑了吧,李氏母女想害郡主,结果如何了?”辞初意味不明道。

    这个辞初,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时而圆滑,时而尖锐,怕是善变阴沉之辈。

    有些话,纳兰惜当着其他人的面也不好说。

    现在的如歌,陌生得判若两人。

    默了一会儿,慕容汾忽然想起一事,献宝似地取出一物。

    “东晋国日前进贡的长生烛,本殿看着漂亮,你们女孩一定喜欢。”

    “长生烛?”碧色清透的烛身,好似琥珀般瑰丽,还有股诡异的诱惑,秦如歌受吸引,下意识接过承托烛心的铜盏。

    这铜盏,跟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有几分形似,只是外形纤巧细小得多,大约只有一掌长短高矮。

    尚未点燃的脂膏,已然散发着淡淡异香。

    “这小小的烛,至少能燃十年不灭。取之鲛人脂膏制成,较之龙涎香珍贵无数倍。”辞初解释道。

    呵,无功不受禄,这么大的礼,她如何受得起?

    秦如歌把铜盏前推:“既是皇上赏赐殿下的珍品,本郡主不能乱收。”

    “本殿并不好这些,放在本殿那儿,也是无用处,暴殄天物。若你不收下,那就是见外了。”

    不见外,就是见内了。

    秦如歌虽不苟同,不过慕容汾都说到这份上了,多做推辞倒是显得生分。

    纳兰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多看慕容汾几眼,喝茶的频率快了些。

    “年贵妃近来可好?”秦如歌随意找了个话头寒暄。

    “有心了,母妃情况尚可,虽然还是那样,到也没再出岔子,多亏了你。”说到他的母妃,慕容汾是真心感谢秦如歌,不论她当初出于什么目的给母妃出头,她终究是真切地帮了他们。

    有一句没一句搭话,这番寒暄,其实没有什么滋味,秦如歌有些腻了,对方也终于起了离意。

    然纳兰惜似乎尚有话说,单独留了下来。

    纳兰惜靠得略近,声音压得极低:“你自己多加小心,这节骨眼不要再理会凤鸣煌了,以免引火烧身,哪怕他寻尽心思混入未央宫找你,不管他对你说什么,许你什么承诺,不要相信,为你自己着想,还是离他远点,及时通禀。”

    纳兰惜顿了顿,神色隐忍,凝望她片刻。

    克制自己质问她为何落下他的***,克制自己想要拥抱她傲然的姿态,余光漠视不了那显眼的灯盏,纳兰惜嘴角扬起几不可见的弧度,略嫌轻蔑。

    闻言,秦如歌心头duang地一响。

    纳兰惜特意走这一遭,是为了警告她离凤妖孽远点,可是,他为什么要特意这么做?为什么如斯急不可耐?

    送走纳兰惜等人后,秦如歌隐隐生了疑虑。

    皇帝为什么要卖纳兰惜面子,连爹也进不来这未央宫,偏偏放慕容汾、纳兰惜进来。

    纳兰惜......秦如歌瞳仁骤缩,因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心惊。

    未央宫外鸟语花香正盛,却似乎驱不了室内阴霾。

    “大小姐,你怎么了?”大小姐的脸色好难看啊,还有点儿凶。

    秦如歌收拾了多余表情,微冷道:“子鼠巳蛇,你们去查一查,李氏母女东窗事发那晚,纳兰惜的行踪。”

    希望,她的顾虑是多余的,希望,此事和远在碧落城的他无关。

    否则......

    攥紧双拳。

    否则,这天下间,她还能相信谁。

    一连好些日子,凤鸣煌并无到未央宫偷偷找她。

    就连那些不时来“***扰”她的男人,也来往疏松了些。

    秦如歌出入大越宫和长安城之间,似乎也能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低气压,据闻边关战事吃紧,朝堂正为此事忧愁,莫不是和此事有关?

    秦如歌收拾药箱的时候,巳蛇已经换装好了:“小姐,为什么选择三更半夜出去,有些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