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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身份的?在西凉第一次碰面的时候?”

    烟火爆发,盖过哀嚎,也淹没秦如歌和明渊不算弱小的声音。

    那日,问她要不要添加节目,呵,没想到,她添的节目,便是他的心头好。

    他等这一天,太久,他不明白,当日传送为什么会有那番变化,只知道秦如歌身上,一定有着什么秘密,也许,得到她,他便能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的眼神,带着侵略性,还有莫名欲

    望,无关***,仅限功利。

    “没有那么早,起先,孤是真的以为你便是夙夕。直到孤偏头痛发作,你那推拿手法,孤,绝不会错认。这些年,不知来了多少民间高手宫廷好手,却是没有一人能像你的手艺一样,让人沉迷,而且跟孤熟悉的你,一模一样。偿”

    然后,他起疑了,开始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并着人到苗疆走一趟......

    可恶,竟然是推拿手法出卖了她。

    都怪先入为主的观念作怪,若不是事先推翻了他是白初的可能,她何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他揪住一条小小的辫子。

    那么,当初她在明渊晕厥之际,喂服的药......

    秦如歌心念一动,逼到眼前的男人厉目一闪,堪堪半屈膝,直往下坠。

    “为什么......”她愕然了,既然他明知道她的身份,当日为何吃下那毒?

    她刚刚引爆了试点,毒性是全爆的百分之一,却足以叫人生不如死,痛楚难当。

    明渊青筋绷直凸显,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用了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那难以言喻的疼痛,堪堪站直,却是......汗如雨下,睚眦尽裂。

    哪怕是这样面目狰狞,他还是勉强挤出笑意,伪装成那个不该属于他的西凉天子,温然可亲。

    “为什么?当然,是不能让你起疑,秦如歌,孤了解你,这世上,有本事从孤眼皮底下逃脱的人,除了你,应该没有别人了吧。可是只要把你捏在孤掌心,管你是耍猴戏,还是当那跳梁小丑,孤总有自我解救的办法。你下的这份毒,权当是孤,送你的大礼。”

    一份,麻痹她的大礼。

    秦如歌心生不祥预感,心里暗暗提示自己莫慌,别让他唬住了,万一这只是拖延计呢。

    “好,我算是明白了,白初是你,明渊是你。这么说来,底下这些臣子,也是你的了。如何,救还是不救?他们乃西凉的根基,一次性拔除,你该知晓,是怎样灾难性的后果。”

    指尖拂到她颊边,教她一手格开,明渊冷笑不怒:“怎么,想和孤谈条件?”

    秦如歌冷笑,傲然挺身:“我谈不起吗?我研制的毒,你能解?”

    不是她看轻他,实在是他的长板不在医毒,否则,当初也不会窃取她的研究成果,踏上专注细菌研究和遗传学的康庄大道。

    明渊颇为无力摇头,扶额:“如歌,你还真是谈不起。”

    压轴的烟火爆出整夜最美丽也是最后的花形,流光溢彩的夜幕下,是他自信嚣狂的脸。

    哀嚎声,此时已经渐渐清晰,而他中气十足的声音,也格外响亮:“阿夜!”

    秦如歌大惊,瞳孔瞬间收缩,转身看去,保和殿外不知何时潜伏了大批禁军和黑衣人,一股脑地围了挤成一堆的宫人。

    凤明煌,属于被包围的弱势。

    “如何,是不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正的夙家人,早就把夙夜的位置告知,孤已着人救出。至于底下这些不知好歹的异心臣子,拔就拔了,孤还要感激你代劳,这样,该承担骂名的就是凤明煌,处决了他国奸细,平定祸乱,免西凉陷动荡苦厄,孤得到的,只会是美誉,还有终于能牢牢坐稳这天子之位。”

    “你说什么!?为什么是凤明煌,下毒的人是我!”

    要承担骂名,也该是她。

    “傻瓜,你以为,孤会让你出事?你可是孤盼了五年的人。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将是南越燕王的阴谋,待其落网,孤会将他拆皮拆骨,先悬挂午门示众受西凉民众践踏,再悬于西北交界处,示威南越,这情景,光是想想,就很是刺激,你说是吗?”

    退无可退,身后是高台断面,摔下去不死也残,身前,则是已经擒住她的西凉天子。

    指尖描过眼下这张思了多年的脸,他恶趣味邪笑:“如何,要不要考虑求孤。”

    凤明煌那边,丝线狂舞,血染假山石壁。

    死伤的,都是西凉蛊师和禁军。

    可是她分不清,妖孽身上的血,有没有一分是属于他自己的。

    挣扎推开明渊后,秦如歌直奔包围圈,却教明渊一把拉回:“想去哪里呢,乖乖随孤在这里看戏不好吗?”

    “放开!”

    凶悍的眼神,呵,就像当初,在废弃之都的那只长着獠牙龇着利齿舞着恶爪的小猫一样。

    明渊铁掌便是桎梏,半丝不动摇。

    她又引爆了一处爆点:“再一次,你就活不了了,放开!”

    明渊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自信道:“动手啊,孤死了,你的燕王,便死定了。”

    凤明煌那边,只有三几个人,一旦他死了,他们便出不了西凉。

    明渊就是看准这一点,才如斯放心。

    汗浸般的他,因紧紧拥着她,秦如歌也添了些黏腻。

    眼看着他七窍流血,却死不服软,秦如歌慌了:“你放开!”

    被压制的双手,摸不出银针来,她真成一个空有满身毒,却无施用之法的闲人。

    “姑爷,小姐这是失败了吗?”

    死伤越来越多,除了禁军和蛊师,还有乱窜尖叫的宫人,没有攻击凤明煌等人的宫人并非他们所杀,而是同属一阵营的西凉人所杀。

    西凉天子为了拿下他的人头,不惜连自己人也残杀。

    宫人,在西凉天子看来,跟蝼蚁没什么两样。

    子鼠等人这时候才想通透,燕王虽也双手染满鲜血,不过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的杀人如麻,是守护。

    而西凉天子,为灭却眼中钉,可以连自己人也遗弃,明渊,是毁灭。

    凤明煌不语,神色却是越来越不耐烦。

    敌人多如牛毛,而他们,四人的能力有限。

    若不是感觉胸中似有无形之力,护住心脉,凤明煌估计自己早就倒下了。

    是那日秦如歌给他下蛊后,喂服的护心浆果。

    “你们掩护本王,杀过去,救她。”

    “好。”

    子鼠等人打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不要命地砍杀周围的蛊师禁军,好不容易杀出一条缝隙来,丝线速度越来越快,无形中又在子鼠等人身前形成壁罩。

    姑爷他......

    他们感念凤明煌的庇护,心志更坚。

    缝隙,很快发展成小通道,然而逼出没几步,缺口竟蜿蜒着似曾相识的毒物。

    凤明煌眸光顿沉,低吼:“小心这些破玩意!”

    可恶,他们又被逼回原位了。

    秦如歌......刀光剑影中,他瞥了上首遥遥之处一眼。

    明渊怀里困顿的,不是她,又是谁。

    凤明煌咬牙拧眉,低首,手臂现出一道血痕。

    “明渊,你快让他们住手!否则,我至少现在杀了你,也比只有我和他丢了性命要好。”

    明渊仿若未闻,却道:“知道吗,孤给过你提示的。现在,你可记起些什么来?”

    “我不想听你在这里瞎扯,你快让他们住手!”

    “唉,记不得吗,那可是我们最恩爱的共同记忆啊。还记得在废弃之都,见到你的第一面,孤就瞧上你了。为了拉拢结派,孤总是变着法的讨好你。明渊和白初唯一的相同点,便是从小得了这偏头痛的劳什子病。你每回拿孤当推拿试手对象,完了以后,都会获赠酬报,要么是一份馊掉发臭的食物,要么是人人争抢的小半瓶净水,要么是孤抓来的奇怪生物,还有什么,好像很多,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他给过她提示。

    秦如歌胸脯因剧怒起伏不定,牙关磨合着异响。

    他以前,最喜欢她这模样,喜欢她看不惯他,却干不掉他的样子。

    然而,秦如歌到底不是他所认识的那只无趣无情的木头耗子了,她自打成为秦府的大小姐,容侯府的孙小姐,南越的秦如歌,凤明煌的正妃,便由天性残缺,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她半转身,与他的怀,贴得更近,微微低头,咬上天子肩头肉。

    明渊微拧眉心,嗤笑:“体内的毒痛,孤都忍下了,你咬这一口,又能奢求到什么?”

    话语刚落,裆部遭袭击,俊朗五官几乎要扭成一个点。

    好不容易寻了这空子,秦如歌趁着他低蹲,将他踢翻在地,钢柱般粗细的银针抵着明渊颈部侧首大动脉:“全部住手,如果,你们还想要西凉皇帝性命的话!”

    “这句话,应该是我跟你说吧,燕王妃。”

    那边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局势已定,南越之人全数被擒。

    抵在夙夜膝下的人,是他,面皮教人蛮横撕开,露出凤明煌那张妖冶无双的妖孽脸蛋来。

    夙夜徒手抓着凤明煌那来不及收回的丝线,在他脖子上绕了两圈绷直。

    因体力透支,凤明煌眼皮垂坠,几乎睁不开来,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