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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深夜死寂,名沁眼眶微陷,却察觉到有人靠近的动静,倏的点亮烛火。

    虽有些黑眼圈,名璇脸上却是容光焕发,白里透红,将就倦意别有一番风致。

    “一晚上没睡么?”名璇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眼神却不经意间有了异样。

    “姐,你的手”名沁忧心忡忡,着急握着名璇右手腕,却说不出话。

    “开始透明了么?”名璇垂眸自言,轻出一口气,“延眠香已经起作用,我回西角找雪莲,若他醒了——”名璇顿了顿,指尖在掌中徘徊移动,“我会在他醒之前赶回来”

    “西角结界竟已经开始消散”名沁泛红眼眶,“宋姑姑死了,但我们在预言中看到的,却不是现在这样”

    她伸手抱住名璇,“此回西角,我总有不好的预感”

    “雪崩之后,左右巫亲手将紫水晶熔断”名璇轻轻安慰她,“或许结界消散之后,我回去就会发现紫水晶的变动”

    “何况,留玉需要雪莲,我也,需要他忘记”名璇说着便扭过头去,克制心情。“无论如何,我必须回去拿到雪莲”

    “若最后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姐夫真的会把你忘了”名沁着急想要挽回,两天,慕容俊至少需要两天,而且,一旦姐姐知晓计划的存在,圣灵玉就会感知到主人意志而完全苏醒。再者,若这两日姐姐有任何不测,所有的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若不是”名璇浅浅漾开微有些憧憬的笑意,“我再让他重新爱上我”

    却倏的苦涩下来,若不是,怎样都好,只要她在他身边。

    “紫水晶早与我的血脉融为一体,他已经吃了太多苦,我不想再让他承受失去挚爱的折磨”名璇紧闭双眼,清泪流下。

    “西角与亳洲,我根本做不了选择”名璇痛苦摇摇头,“但,雪山之前,我却发现紫晶灵气已经在似有若无朝大地涌去,像是一股自然的力量在吸引”

    名璇坚定下来,“或许回西角之后,会有答案”

    “姐——”名沁抬头一眨眼,眼前人却已经不见踪影,她有些失魂地往后退了退。

    为何?这里是西角么?名璇环顾四周,手足失措。为什么四周如此昏暗?

    “圣,圣女”

    名璇猛地回头,顺着方才微弱的声音而去,定睛一看,却发现冰池旁奄奄一息的幼年灵人,“你,你怎么样?”

    “圣女是不是,不要我们西角族人了?”那幼灵人语气困惑,“圣物紫水晶认圣女为主,为西角提供源源不绝的灵气,可我现在好难受,我好像快死了”

    “圣女,死的感觉是什么样子?”

    “你别怕,我会救你的”名璇鼻子一酸,施法为那小灵人送灵,怎么,紫晶之灵不听使唤了么?

    名璇带着哭腔,抱紧幼灵人,那孩子打着哆嗦,喘着大气,“圣女的怀抱好温暖。这,就是温度的感觉吗?”

    孩子眯着眼微微笑了笑,双手垂下之际,化作一缕紫气,不知飘向何方。

    “不,不”名璇眼睁睁看着,泪水夺眶而出。焱殿,去焱殿,左右巫就在焱殿,他们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圣女,你总算回来了”低沉年迈的声音从一黑一白两件披风之下传来,名璇倏的有些震惊,再低头看向自己,身体已经彻底不见了。可双手贴脸,依旧有温度。

    “左巫,你输了”黑袍出声,语气感慨,“没想到,我们两个老头子将所有的担子,压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身上还流着那人类的血”白袍声露不满,名璇感觉到一阵打量又略有敌意的目光传来,她立直身子,冷静而犀利,“若西角灵气消散是因我意志,可为何我无法调气救方才那孩子?还有,若无人类血脉,西角族人本无法感知冷暖疼痛。西角变天,二位巫者该是知情,如今却像是在这等我。”

    名璇顿了顿,义正言辞,“紫水晶的来历,究竟是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一手操纵的,是不是?”

    “以为自己在亳洲待了十五年,就成了他们的救世主么?”白袍阴阳怪气,“这紫水晶怎么偏偏认了你做主人,我堂堂西角最尊贵的圣女,如今还在心向外人”

    披风一起,紫光四射,剔透晶莹,时而璀璨鎏金,时而流泻欲滴,若隐若现,层层叠叠,千姿百态,那雾凇般皎洁而水乳交融的外层,徐徐不急,伴着心跳的频度,抚慰疲倦急躁的灵魂,半点尊贵华丽、高不可攀之感,让人赏心悦目。

    名璇只觉得体内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受到召唤,不自觉就迈开步子往前,这,就是紫水晶么?

    “你可以感受到它的心跳”白袍冷下声音,“那亳洲众民一生奔波劳碌,所为不过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我西角千万年来无情无欲,食天地灵气,管人间宿命。你以为如今的一切,是本巫的私欲么?”

    “荒唐,跟你娘一样荒唐!”白袍语气不屑,“千万年前的亳洲,还是汪洋大海中的陆架,天地之初,纯灵聚炼生我巫者。正如你体内紫灵受召,我发现紫晶原初所在。你以为亳洲大地为何能演变而生,你以为我西角万年冰山为何能屹立不倒”

    “千万年前,是紫晶之力将江海冰凝,聚以成山,海平面下降,这亳洲陆地才得见天光”

    “你所谓的西角夺走亳洲灵力,是又如何?”白袍倏的凑上前来,恶狠狠开口,“若没有我西角全族诞生,那亳洲大地、那亳洲人类,还能有活着的机会么?”

    白袍左巫怒不可遏,“是他们夺了我们的生长机会,还是我们毁了他们的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