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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姐姐”陈江含着泪,双手小心翼翼捧着锦盒,除了寒风不时肆虐,四周沉寂得可怕。“蚕蛊不知在什么时候,一动也不动了,你现在在哪里?”

    无人应答。

    蚕蛊长生百年,气息随主人而变,两蛊连心,生即生,离,即无讯。

    “名姐姐,我找到父母家人了”陈江落下泪来,“我爹爹,是南族曾经最有名的机关术师,你知道的,他叫陈兴良。我还有一个个哥哥——”

    陈江破涕颤抖着苦笑,“他叫陈楚一,你见过的。就是君阳阁阁主,他帮助北丹侵犯南族,把慕容大哥的爹、还有韩远关起来的那个人”

    “我,把他从这里打下去,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死了?”陈江痛哭起来,“名姐姐,蚕蛊死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无人应答。

    陈江迈着沉重的步子上前,微前倾身子,断崖纵深千丈,若就此掉下去,会是什么感觉?

    “我曾以为北丹凶恶,南族善良,拼了命要保护南族百姓;上了战场,两军边境,我却发现北族流民无家可归,同样可怜;南族失陷,黑山岭将所有难民收下,他们却彼此敌视,为私欲不择手段,我觉得自己曾经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

    “更讽刺的是,当我以为眼前人就是杀我全家的仇人时,他们却说,那是我的亲哥哥”陈江全身瘫软,跪倒在地,有气无力。

    “我好像明白,他当时为什么不还手了”陈江绝望看向天空,“冬天好冷,他们都没有吃的,所有人都要死了,是吗——”

    陈江迷迷糊糊,身体不自觉往前倒。

    大哥,你会在这崖底么?

    “陈江!”说时迟那时快,楚留玉急出一身冷汗,扑上去抓住陈江右脚,悬挂在崖边。

    “江儿——”名璇急切上前,可恶,什么能够用来帮忙的都没有,贸然只会让他们一起跌下去。

    “楚大哥”陈江回过神来,却再听到名璇的声音,女子忧切的眼神进入他的视线,陈江鼻子酸楚,颤抖着说不出话。

    “才十五岁而已,就想轻生么?”楚留玉眉头紧锁,语气强烈,怒意明显。

    陈江欲言又止,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挂,脑子要胀裂一般。

    黄沙泥土不断被磨散,陈江眼睛沾上沙尘,生疼干涩。楚留玉神经紧绷,这崖顶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他们都可能从此跌落。

    “楚大哥,你放手,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陈江眼前模糊不清,“替我好好照顾名姐姐”

    “江儿,再坚持一下!”名璇带着哭腔,双手不停在泥上来回刨动,若地上能有凹凸,楚留玉也能借力一搏。

    “陈江——”楚留玉眼神失色,双手抛空,陈江用力一挣,径直掉了下去。

    “不——”名璇喉咙撕裂,眼泪夺眶而出,指甲盖里全是黄泥和鲜血,跪步向前。

    白色的身影惊乍掠上,楚留玉迅速揽住名璇起身往后退,生怕碰到她受伤的指尖,警惕盯着那旋风般的黑影。

    “江儿”名璇忽地松了一口气,释然看着眼前人。

    “你原竟被困在这里?”楚留玉微拧了拧眉,忽地感觉到身后同样有人靠近。

    名璇像是受到召唤一般,先于楚留玉转身,一眼就看到宋可枫身前的黄衣女子,那女子见她,停下脚步。身旁的大白狗先是微愣,见主人飞奔往前,毛茸茸的大尾巴也狂舞起来。

    眼神交汇,期待,迟疑,激动,情切,恍然,脱口而出。

    “姐姐——”

    喜极而泣,紧紧相拥。

    “你是沁儿?”名璇热泪盈眶,却再也说不出话。

    重逢无恙,便是最大的恩赐。

    楚留玉嘴角微微上扬,转身走近韩禁宇,查探陈江的伤势。

    “情绪失控,再加上过度疲劳,昏过去了”韩禁宇见他神色,率先开口。

    楚留玉看了他一眼,韩禁宇示意他看好陈江,自己上前。

    “宋护法放人,名姑娘答应我的第一件事已经做到。这第二件事,名姑娘可要听好了”

    “两个名姑娘,你在跟谁说话?”楚留玉明知故问,听不惯韩禁宇狂傲霸道的语气,尤其,还是对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