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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山下大球场上的球赛虽然精采,李忱却委实不喜欢双方那股子剑拔弩张的劲头。这样的比赛没有半点体育精神,完全是故意找碴。唐宫内诸王子都善于球术,只可惜这两人无心球艺,斗鸡也似的瞪着对方,完全是想用球杆将对方打死的意思。

    略看一会,便觉得很是无聊。当下支使一众内侍将自已送回。他心中明白,这两个王子,一个是吐谷承崔一派拥立,一个是王守澄一派支持,两边无论是在后宫势力,还是在朝官中的声望,都是自已不能比拟的,这种事情,还是少沾边为是,一个不好,被牵扯进去,可是大大不妙。

    他其实并不明白,若是以正常的历史轨迹来说,因为吐谷承崔被贬斥到准南监军,势力大弱。朝官中又因郭贵妃毕竟是皇帝正妃,虽然不是皇后,遂王亦有嫡子之份。是以宰相韦贯之与翰林学士崔群等重臣心向遂王,皇帝顶不住压力,册立了遂王为太子。因为李忱的降生,皇帝册立陈贤妃之后,李忱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皇帝着实喜欢他,后宫中的势力隐约间开始分化转变,原本实力平衡的两派有分裂转化的危险。李忱虽然无意皇储之位,他的母亲及一些意欲在拥立大事中捞取好处的一帮人,却又如何能白白放弃。

    待回到紫兰殿中,自有心腹的小黄门将今日之事一一禀报给陈贤妃知道。皇帝近来多到此处歇息,这样的消息若是不善加利用,那也未免太亏。

    李忱却不理会这些,因天气炎热,今日晚饭破例到是有一碗冷掏。唐宫中有储冰的大地窖,寒冬之时储存起来,炎夏之际,以碎冰混入冷面之中,一碗面下肚,只觉清凉可口,暑气顿消,如此吃法,实际上即是后世之冷面也。不过,到是百分之百的天然食物,让李忱吃的十分放心。

    见他歪着手拿着筷子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陈贤妃微微一笑,却上前将他的筷子夺下,向他道:“我儿,冷面爽口,不过不可吃的太多。得意时,需防失意才是。”

    李忱一阵头疼,知道这位娘亲又开始以大道理来训斥他了。翻翻白眼只欲不理,却被她一把抱到胡床之上,一边抚弄着他后背,一边将自已从《女则》等诸多书上看来的治国理政的大道理讲给他听。

    她是贫家女儿出身,进宫时不过识得几个字。到是这些年来,又很看了一些书。此时教子心切,一股脑儿往李忱肚里猛塞,到教李忱听的哭笑不得。什么君子小人,什么治国良策,又有贤良方正的处世之道,迂腐可笑,她却奉为治世修身的良方,也不管儿子还小,能不能听的明白,只要晚间闲来无事,便抱着儿子大讲一通,直到李忱听的沉沉睡去,才会被过。

    今日正讲到一半,殿外已有小黄门来报,皇帝已由紫宸殿步行过来。她慌忙将李忱放下,自已进入内殿梳洗打扮,待一切整治齐整,方才赶到殿外院中,迎接皇帝。

    “不必行礼,起来。”

    这大半年来,因准西和成德战事不利,皇帝在紫兰殿虽然很少讲说政事,却也多半是一副忧心忡忡模样,虽然在此留宿歇息,也逗弄李忱取乐,其眉宇间的忧色却始终不能释去。

    到是今日,皇帝一副怡然自得模样,往常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收敛不见,代之而起的,到是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感觉。自去年起兵讨伐准西、成德以来,战事不利,半年之前,还有唐、邓、洛节度使的大军全灭,只身逃出的丑事。朝中大臣为之哗然,一力请求皇帝罢兵。到是皇帝坚持已见,不以一次战事的失利就放弃全局,又派遣宰相裴度为鄣义节度使兼准西招讨安慰使,总理全局。今日方得前方战报,忠武节度使李光颜统兵五千,大破叛军,整个准西叛贼已被逼至三州之地,不能再出境骚扰,现下已是只有还手之力,绝无进攻之可能。战事顺遂,李纯自觉英明神武,心中自然是愉悦非常。

    待他见到李忱正四仰八叉的躺在胡床上,胡乱的拨弄着晚间由丰王与遂王送来的精巧玩具,不禁大跨几步上前,将李忱抱在怀中,笑道:“小十三,又是从哪里淘来的好东西,让父皇看看。”

    此刻这床上琳琅满目,放置的全是两位亲王送过来的精致玩具,李纯略微把玩一番,就知道这些物品均是名贵之物,虽说陈贤妃亦置办的起,一下子多出这么许多来,还是很令人奇怪。

    将一个精致绢人拿在手中,略一把玩,便知道所值不菲。禁不住扭头向陈贤妃问道:“哪来的这么多新玩意,朕前天来,还没有这么许多。”

    “陛下,这是人家送来的。”

    “喔,是朝官,还是地方进献?最近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有人给你进献这么许多好东西,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给你的?”

    陈贤妃此时刚刚沐浴,身披轻衫,肩披长发,甫一接近这两父子身边,便是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袭来。李纯见她要坐在自已身边,却是一把将她拉将过来,抱起放在自已膝前,先在她身上揉搓几下,继而笑道:“爱妃,你生了忱儿之后,得的进献不少。好生侍候朕,将来再生上几个,只怕那些个官儿,每次进贡都少不了你的份。”

    他们两人以为李忱尚不知道人事,是以当着他面亲热亦毫不避忌。李忱原本玩的兴致勃勃,眼前的这些精美物品虽然是小儿玩具,却也令成人看起来觉得精巧可爱,把玩起来也很有兴致。再者,他转生久了,一直被人以小孩相待,日子过的又太悠闲,久而久之,也颇有些小孩意气。此时父母大人就在自已身边亲热,皇帝对年轻貌美的母亲上下其手,而娇美柔顺的母亲逆来顺受,已被揉搓的qing动,满脸潮红,小嘴微张,还时不时的微来几声呻吟之声。如此模样,旁边的宫人内侍们早就习惯,一个个视若无睹,而皇帝和母妃亦当他们是死人一般,全不顾忌。可苦了自已,明明是成年人,对这些男女之事清楚明白,此时却要装成一无所知,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好在皇帝此时还没有上chuang的打算,略微挑弄几下,便将陈贤妃放在床边,向她笑道:“还有些什么,全招出来。”

    陈贤妃将嘴一撇,道:“陛下太过不公,郭贵妃哪一年不接上几十车的贡物。偏她受得,我这里多上一些小玩意,陛下就问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