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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音正在院子里看书,忽然发现院子里有什么东西。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石阶上,脊背微微地翕动,还有一些很轻的啜泣声,好像是一个在哭的小孩。

    小孩的脑袋靠在膝盖上,双手抱着前膝,鼻尖有些红红的,脸上有哭过的痕迹,但是已经停止了,只是出于惯性,微微地还有些抽噎。

    雄虫六七岁时,背后就开始生长出薄薄的软软的初翅,而这个孩子的背后什么也没有,甚至没有翅囊,这是个柔弱的、可怜的小雌虫。

    和音心中有些好奇,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庭院里,又是谁舍得让这个尊贵可爱的小家伙哭泣。

    和音缓缓地走了过去,尽量没有惊吓到他。

    祁涟在这里待了很久,一直很安静,还以为这里没有其他人,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一块白色的柔软的手帕。

    祁涟抬起头,顿时吓了一跳,想要站起来跑掉,但是一站起来就被自己给绊住了,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白皙的膝盖上都磕破了一层皮,看上去可怜极了。

    他全身都摔得好痛,可是他看到对方就忍不住想要逃跑,嘴里颤抖着念出一个名字,“希音……”

    和音顿了顿,随后道:“你好像很害怕我。”

    他一开口,祁涟就察觉出来不对。

    好像并不是希音。

    “你不是希音,你是谁?”知道对方不是希音以后,祁涟心中的恐慌瞬时减弱了很多,只是心脏还跳得有些快。同时他也很好奇,眼前这个和希音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

    “我是希音的哥哥。”

    和音说着,就把祁涟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温柔,似乎完全没有希音那种暴虐压迫的感觉。

    希音经常会扯他的手腕,因为他不允许祁涟离开自己,仿佛祁涟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就要生气,但是祁涟不想时时刻刻都待在希音身边,这种感觉让祁涟快要窒息了。

    祁涟被放到了一张石头做的凳子上,和音找了一个医药箱,用棉棒给他破了皮的膝盖上药。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一个人躲在这里?”

    “我叫祁涟。”

    膝盖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祁涟才终于想起和希音有关的事。听说他因为出生的时候害死了母亲,身体有很孱弱,所以被他们的父亲当成不祥之子,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偏远的庭院里。

    不过他看上去和希音完全不一样,希音脸上不会有这么柔和的表情。

    和音也想起了祁涟到底是谁,似乎是雄父给希音定下的未婚妻。

    “所以,你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哭呢?”

    和音的语调很温柔,祁涟忍不住就陷了进去,因为他是希音的哥哥,祁涟甚至心存了几分告状的意味,他说:“希音……希音他亲我!”

    “啊?”和音的神情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希音做出这样的事,才把祁涟给惹哭了。

    “这确实是有点冒失了,但是他亲你,也只是出于喜欢吧。”

    “但是,我不想他亲我。”祁涟有些凶狠地摇了一下头,表到了对希音的抗拒。

    “而且……他还打我。”说起这件事,祁涟的情绪看上去更加激动,似乎又要哭出来了。

    和音顿时惊呆了,没想到希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小小年纪就家暴自己的未婚妻,这还得了,长大后还不成为一只惊天大渣虫。

    和音立刻对弟弟的行为表达了非常的愤怒,但是他想问祁涟希音打他哪里的时候,祁涟又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只是憋红了一张脸,似乎又要落泪了。

    和音安慰了他很久,还给他吃了一块草莓蛋糕,他的情绪才终于好了一些。

    “谢谢你和音,你好温柔,我还是喜欢你一些,如果我的未婚夫是你就好了。”

    祁涟说的这话似乎是认真的,他似乎是真的在考虑让虫王给自己换一个未婚夫,和音心头一跳,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矛盾,让祁涟这么讨厌希音。

    “虫王不会答应的。”祁涟说出那句话以后,和音立刻从他身旁站了起来。

    祁涟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和音,你不想娶我吗?”

    虽然很多人都说,希音的哥哥是个软弱的废物,但是祁涟并不在乎,他给自己的感觉和母亲很相似,他喜欢这种毫无攻击性的感觉。

    “抱歉,祁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会儿,而且如果我这样做的话,希音会伤心的。”

    他摸着祁涟的头发道:“可能希音确实是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是他是喜欢你的,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你,毕竟雄虫的世界里只有野蛮杀戮和掠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给他一次机会好吗?”

    “我知道他喜欢我。”小雌虫皱了皱眉头,脸上出现了有些忧郁的神情。

    “但是喜欢我的人有很多,只有他让我感觉很不自由很不舒服了。”

    “所以这份喜欢,并不是我所需要的。”祁涟的眼睛黑沉沉的,像是黑珍珠一样,并不是全然地不知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