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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涟的状态比贺盛歆差多了。

    贺盛歆虽然被刺中了胸口,但是他天生运道极佳,药圣给他检查伤口,竟然发现他的器官竟然都长在普通人的相反方向!

    这种天生的镜像人万里挑一,连药圣都觉得十分神奇,“这小子真是天生的好运气,被一剑刺穿了胸口竟然还能活下来,老夫行医问药上千年,心脏长在右边的也只见过这一个……”

    总而言之,贺盛歆没什么大碍。

    他修为强大,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上许多,祁涟刺中他的两处伤口,虽然看着恐怖,但都不是要害,过一段时间就会愈合了。

    反倒是祁涟的状况比较危险。

    还没有清醒,他就发起了高烧,不知梦到什么,状态极不安稳。

    而且他已经心存死志,心上的伤口无药可医,连带着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

    祁涟的手脚冰冷,面色潮红,即便高烧的情况下,呼吸也很微弱,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

    碧焱心中没由来涌上一阵慌张感,那种讨厌的感觉,再一次充斥着他的心脏。

    他低着头,情绪很压抑,阴沉着脸问药圣道:“药圣,怎么样人才能活?”

    “怎么样都活不了。”

    “神仙难救了。”

    药圣的语气有些淡漠,随后就找了个热水盆子洗手。

    “你不是药圣吗?他又没有生什么病,只是高烧而已,这点小病都治不好,还妄称什么再世神医?”碧焱的语气非常暴躁,眼神有些猩红。

    “一个人若是想死,大罗神仙也拦不住。”

    药圣看了看床上的祁涟,“再者说,他可不止是高烧而已。”

    “高烧只是引起的并发症,他身上的筋脉尽断,五脏俱裂,内伤很严重,心情也不好,虽然看不出任何伤口,但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救活了也活不了多久。”

    “再者说,我倒是觉得你很奇怪,把人弄成这样子的人不是你自己,现在又要求我一定要把他救活,你到底在想什么?”

    药圣的语气有些生气,非常不给面子地训斥了一顿魔尊。他在修真界很有名望,如果不是和魔尊有些旧交,他也懒得搭理他。

    “是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碧焱的神情有些恍惚,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头发,神情有些难以分辨。

    “尊上,您何必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缥麟挤干了毛巾里的水,重新放在祁涟额头上。

    “这不就是您想要的吗。”

    “您废掉祁涟的筋脉,其实毫无意义,祁涟之所以伤到贺盛歆,并不是因为他比贺盛歆强,贺盛歆的力量比他强多了,他真正的利器,是贺盛歆对他的爱。”

    “只要贺盛歆还爱他,他就会成为贺盛歆生命里的一颗定时炸弹,他这样简简单单地死了,还不劳您动手,不是很好吗?”

    缥麟难得对魔尊的语气带上了一丝隐隐的不满。

    说实话,自从魔尊看上贺盛歆,就做了很多愚蠢的事。贺盛歆的前世,道璇,是一个冰冷无情,做事光明磊落的道修,身为一个魔,碧焱竟然爱上了一个道修,一个绝对公理秩序的维护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而且碧焱也未必是真心喜欢贺盛歆,他对贺盛歆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执念。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道璇,一直追逐着道璇,所以当他的心境发生变化的时候,他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而是认为,自己应该继续追逐道璇的转世。

    他其实已经对祁涟有了别样的感情,但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固执地认为自己对贺盛歆的感情一定得得到一个结果,他才会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没有继续追逐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他的心,已经变了。

    他对于贺盛歆,更多像是一种还没来得及纠正过来的习惯,已经完全不是出于爱了,但他究竟什么时候能意识到,谁也不知道。

    堂堂魔尊,竟然沉溺于情情爱爱,做下一大堆蠢事,缥麟已经对他很不满。

    而即便是情情爱爱这样的小事,魔尊竟然还处理不好,连自己喜欢谁都认知不清楚,这就让缥麟对他更加不屑了。

    祁涟的前世和碧焱还有一段故事,说起来也是孽缘,但是缥麟是能看出来,他究竟喜欢谁的。

    “我不知道……”

    当祁涟无视他的警告,一定要杀掉贺盛歆的时候,他想过让他死。

    但是人真的要死的时候,他又无比热切希望对方活下来,甚至对对方的死亡感到恐惧,害怕。

    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

    “如果对我的恨能支撑你活下去,那就用尽全身力气,拼尽全力地去恨我吧。”

    迷迷糊糊间,有谁在他耳旁说话。

    但祁涟已经不想去在乎。

    他感觉很累,他没有力气去爱谁,也没有精力去恨任何人,他只想闭上眼睛,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