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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祁涟已经醒了,贺盛歆便问:“师兄,你感觉好些了吗?”

    祁涟没有说话。

    他在地上坐了太久,腿脚有些麻了,想要站起来活动,祁涟却也跟着站了起来,抓着他的肩膀说了一个字。

    “冷。”

    “师兄是舍不得我?”贺盛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后便再次抱住了祁涟。

    虽然腻腻歪歪,但确实暖和许多。

    祁涟只有在需要用到他的时候态度会稍微缓和一些,不过贺盛歆也已经习惯了。

    虽然明知道是利用,但是对方需要他,贺盛歆还是感到几分暗自窃喜。

    感觉到对方隐隐的喜悦,祁涟心中有些纳闷: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推他下悬崖才被关到这里?他的心里怎么能毫无芥蒂。

    他心中疑惑,就直接了当问他,没想到贺盛歆却已然知道这件事。

    他没有什么怨恨,只是神色有些失落,“师兄恨我,也是理所应当,毕竟是我有愧于师兄在先。”

    原来是出于愧疚。

    “我的一切都是师兄的,师兄想要我的命,随时可以拿去。”

    贺盛歆抓着他的手,神色看上去情真意切,“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放心不下,如果我现在就死了,怕往后无人能护佑师兄。”

    若是这里换了其他任何一人,怕都会忍不住因此动容,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是铁石心肠的祁涟。

    他不仅不敢动,反而心里十分戒备,对这番话嗤之以鼻。

    也不知道贺盛歆的这番温柔好话对几个人说过,他待谁都谦和有礼,也难怪招惹了如此多的狂蜂浪蝶。

    面对他的一番真情表白,祁涟也只是冷漠地回复道:“谢谢,我不需要。”

    ……

    魔尊赶到寒玉山洞时,就见祁涟背对着他躺在地上,还以为他已经死了,便走上前去查看。

    没想到将他身子翻过来,却发现他只是睡着了。

    他身上披了一件火红色的锦裘,是贺盛歆给的,成了这一片雪白天地间的唯一一抹红色,看着便十分暖和,还盖了一件白色的锦缎衣袍充当被子,看上去不像是他自己的,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给的……

    因为觉得冷,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脸上飘着两抹红晕,看上去很安静。

    看到祁涟还活着,碧焱也放下心来,毕竟他也不轻易收奴仆,也不希望对方随随便便就死了。

    碧焱便安静地坐在一边,没多久祁涟就醒了。

    见到碧焱,祁涟觉得很奇怪,视线有些模糊,大脑还没反应过来,“魔尊……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祁涟动不动擅自更改称呼的行为,碧焱也懒得追究,毕竟他虽然是魔,但脾气也不至于差到那种地步。

    “几日不见你,还以为你死了。”碧焱道:“我那跟在贺盛歆身边的下属缥麟告诉我,你因为犯了事,被你师尊关在了这个地方,贺盛歆这几日天天来找你。”

    “是啊,确实如此。”

    祁涟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上盖着充当被子的衣服滑落下来,碧焱才发现他身上竟然只穿了里衣,而且露在外面的肌肤还留下了一些痕迹。

    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不过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竟然会关心我的死活。”

    祁涟这话说得有些讽刺。

    魔尊闭了闭眼睛,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还没有从你身上得到充分的价值,怎么可能轻易让你死了。”

    果然如此。

    祁涟对魔尊没有什么好感,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和他说。

    实际上这几日他过得还不错,因为贺盛歆经常会接济他,给他带吃的喝的,还有暖玉。

    而且贺盛歆的求情显然要比小师妹有用得多,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出去了。

    半晌,碧焱忽然捡起他身上那件白色的锦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的?”

    他总觉得这件衣服隐隐约约有点眼熟,似乎道璇曾经穿过。

    祁涟说:“从一个男人身上扒下来的。”

    “怎么回事?”

    “我也是到了寒玉山洞才发现,这寒玉山洞的旁边,竟然还停放了一个死人。”

    死人?难道是道璇的遗体。

    道璇原本就是出自玉溪宗,他陨落之后,有人将他的遗体放在这里,保持尸体不腐,也不奇怪。

    碧焱抓住了祁涟的手腕,“带我去见他。”

    ……

    碧焱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自己曾经那心心念念的白月光,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场面。

    他安静地躺在冰棺里,面容还似当年,如明月清风。

    只可惜身上不着寸缕,关键部位一览无余,微妙到足以打上马赛克,仿佛一个公然猥/亵物。

    白月光……破灭了。

    而这一切,显然都是旁边那个混蛋干的好事。

    碧焱忍不住青筋暴起,心头冒起一阵怒火,质问祁涟道:“就算你真的很冷,有必要连人家的里衣一起扒下来吗?”

    祁涟注视着他,仿佛很疑惑他为什么为一个死人如此生气,随后若无其事地点了下头。

    “嗯。”

    “没有办法啊。”

    祁涟说:“一个死人穿了不知道几千年的衣服,我还嫌弃呢,但是地面又冷又硬,就拿来垫在下面了。”

    他似乎觉得很理所当然。

    “而且我也不想看陌生男人的果体。”

    听祁涟的语气,似乎还有些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