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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也是,王嬷嬷在钱家过了这些年的好日子,早就飘飘然了。

    对她来说,整个钱家从上到下,除了钱老太太和钱泊鑫,已经没有人能被她放在眼里了。

    就连钱夫人,都因为生养艰难而不够硬气,所以经常要看王嬷嬷的脸色。

    至于钱泊鑫,更是早就被她稳稳地拿捏住了。

    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只要一提小时候喂养他的情谊,钱泊鑫立刻就会软化下来。

    这种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舒服了,所以当钱夫人好不容易诞下嫡子之后,王嬷嬷满心满眼就只想要再用这个法子,把钱家的下一代也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心里。

    钱泊鑫后背发凉,倘若儿子的乳母也成了王嬷嬷的人,她岂不是等于将自己父子俩都捏在手心儿里?

    她这是想成为继钱老夫人之后,钱家的下一个老封君不成?

    钱泊鑫越想脸色越是难看,原本还想帮王嬷嬷求情,此时哪里还有这个心思。

    钱泊鑫猛然起身道:“案子至此已经基本上水落石出了,我这就叫人将宋子凡押解过来,请沈大人务必秉公办理。”

    “老爷——”

    王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她这么多年对钱泊鑫的了解,刚才求情的时候,他的神色分明是已经动摇了,怎么突然间又变了?

    她膝行到钱泊鑫跟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道:“老爷,老奴真的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已经真的知道错了,求老爷救奴一条老命吧——”

    王嬷嬷一番哀求,见钱泊鑫神色不变,立刻使出杀手锏道:“老爷不记得了么?当年为了让老爷吃饱,老奴狠心把小儿子丢在家里饿得皮包骨头,让他不到两岁就夭折了……

    “这些年老奴所有心思都扑在老爷身上,老奴对别人就算有千般错万般错,但是对老爷的心绝对是天地可表的……”

    一听王嬷嬷提起这件事,钱泊鑫原本还坚定的态度登时又有了动摇。

    他苦涩地看开口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嬷嬷为了我失去一个日子,我也一直为此而自责,也曾对嬷嬷承诺过,会像亲生儿子一般为嬷嬷养老送终,可……”

    一番话听得周围人都唏嘘不已,不知该该感慨王嬷嬷的自我牺牲,还是该敬佩钱泊鑫的重情重义。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厉子安身旁的沈天舒却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一脸歉意地说:“钱大人,不好意思,我稍微打断一下,有件事必须要问问您。”

    她说着不顾钱泊鑫难看的脸色,直截了当地问:“当年王嬷嬷给钱大人做乳母,钱家可给了她月钱?”

    “你这是什么问题!”钱泊鑫黑沉着脸问,“我家怎么可能不给月钱?

    “不仅如此,母亲还单独给嬷嬷包了红封,直到现在,每年三节两寿的礼也从来没断过。”

    “这就是了。”沈天舒一拍手,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嬷嬷,“身为乳母,主家给你工钱,你让主家的孩子吃饱,这不是应当应分的事么?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奶|水,你当时若肯说明自己奶|水不足,钱家自会再去请别的乳母,难道还会逼你饿死亲生儿子不成?

    “明明是你自己为了抱紧钱家这颗大树做出的选择,分内之事何以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