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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季含薇虽然娇气了些,医术和为人还是没话说的,所以她平时并不怎么担心。

    所以看她如今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元心凝立刻就心疼了。

    “过来这边,有什么事坐下慢慢说,不着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元心凝已经忍不住开始安慰道,“师父还没老得不能动,你上头还有那么多师兄师姐,大家都伸把手,还能有什么事过不去。”

    季含薇过来本来就是来寻求帮助和安慰的,对自己的师傅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从一开始听说潼娘子的名声开始,讲到自己去永州府被人侮辱,本想小小地给潼娘子找点麻烦,万想不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说到最后,更是如当年年纪还小的时候那样,直接一头拱进元心凝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但是听她委屈巴巴哽咽着讲完全部过程的元心凝,脸上的表情却一变再变,此时心情复杂,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抬手轻拍徒弟的后背,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师父怀里哭,叫人看见了该笑话你了。”

    季含薇又抽噎了两下,才把自己从元心凝怀里拔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脸上的脂粉肯定已经哭花了,她低着头,用帕子胡乱擦着脸颊上的泪痕。

    “快别擦了,脸都擦红了,跟我进屋洗把脸,先缓一缓。”

    元心凝搬回来之后,只将祖屋做了简单的清理修缮,基本都还保持着原本古朴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是实打实的冬暖夏凉,一进门就好似将外面的燥热都隔开了,清凉之意扑面而来。

    季含薇用沁凉的井水洗了脸,擦干净脸上的水后,情绪终于稳定下来,不好意思看向元心凝。

    元心凝拍拍自己身边道:“过来坐吧,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

    “徒儿在您面前永远都是小孩子!”季含薇毫无负担地撒娇道,说完她又忧心忡忡地道,“师父,这次的事儿……”

    元心凝却摆手道:“难得回来一趟,今天就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了,你先凉快凉快,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我种的菜和草药,咱们摘点菜回来,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吃。”

    季含薇心里自然不可能直接放下,但元心凝一声“回来”,说得她心里热乎乎的,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情绪也振奋了许多。

    两个人坐在屋里喝了会儿茶,看外面日头没那么烈,便带上草帽,提着篮子,出门去家附近的菜地里逛了一圈。

    如今正是临近收获的季节,两个人的篮子很快就被装满了。

    满眼绿色的田地也让季含薇的心情平复不少,最后还饶有兴致地去看了元心凝种的草药。

    晚上她帮着元心凝一起做饭,仿佛回到了当年还在她门下学徒的时光。

    跟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吃过简单的晚饭,天黑之后,季含薇又如小时候一样,抱着枕头跑去找元心凝。

    元心凝料定她会来,早就空出半张床等着她了。

    “就知道你要来,好在老家的床大,不用像当初那样挤得不行,快上来吧!”

    季含薇爬上床,躺下之后原本还想聊点什么,但是闻着新晒过被子的香气,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渐渐远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看着季含薇眼下的青痕,元心凝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估计好几天没睡好了,不然也不会连自己在茶中放了轻微的宁神药都没喝出来。

    这样正好,先饱饱地睡上一觉。

    天大的事儿也不能不睡觉,越疲惫脑子越乱,就越理不清头绪,有什么都等醒了再说。

    但是吹熄蜡烛之后,平时作息十分规律的元心凝却破天荒地失眠了,脑子里不住想着季含薇口中的潼娘子。

    打着姜家传人的旗号,用着潼娘子这样的名字,很难不让她想起已故的忘年挚友姜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