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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折腾,邬珩给尤雪请了一周假。

    全身检查和心理疏导都做过了,结果显示正常。可邬珩还是放心不下,每天上班中途打好几个电话。

    和过度紧张的哥哥不同,尤雪在家可无聊了,每天最开心的事是幼儿园的朋友们给她打电话。

    粉色的电话手表被孟东升拿走了,尤雪第二天得到的是一个米白色的新手表,并且不知道为什么,幼儿园的朋友们都知道了她的电话,每天和她聊上好久。

    “尤栗姐姐说的果然没错,把‘我谢谢你’换成‘谢谢’后,大伯大伯母二伯二伯母叔叔阿姨都没有骂我们了。”周卿芸不断摆弄手表的位置,致力把美美的自己全部照入相框。

    在她旁边的云乐洲只出镜了半边肉乎乎的脸,随他说话抖动,“这几天林林也请假了,星阑也很少说话,真希望阿雪能快点回来。”

    “星阑最近真的很奇怪。”周卿芸鼓起腮帮,“阿雪请假的第一天,他来上课时就无精打采的。我和哥哥问了很久都不回话。之后,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严肃认真,让我们不要再问你和林林打电话的事——”

    云乐洲匆匆打断,“卿卿,星阑说了不要问的。”

    “干吗,我又没问,只是说到了而已。”周卿芸眼珠瞪过去,愤愤不平,“星阑又不告诉我们为

    什么,才不听他话呢。”

    尤雪茫然眨眼,“没关系,我和林林都和妈妈说了谢谢,我们的作业都完成了。”

    她全然不觉自己是五人小团体的核心,和云周兄妹两聊完后,屏幕立刻弹出了一条新语音消息,来信人是宋星阑,尤雪给他的备注是一串星星。

    “阿雪,今天感觉怎么样?……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相见时无话不谈的人,在电话中反而拘谨了不止一点点。几天里唯一问候的都是这句话。

    尤雪在床上翻滚一圈,按住手表说出昨天同样的回答,“阿雪感觉很好,要是能去幼儿园就更好了。阑阑也要身体健康。”

    听完女孩熟悉甜糯的问候,书座上的小男孩面上忧喜参半,重新翻阅枕在膝上的厚书,同包装的书在桌上还有数十本,堆叠成山。

    宋星阑最近很忧郁。

    就在几天前,他生活了四年还没把世界看明白的世界观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与重塑。

    小姨来他家做客时,向他仔细打听尤雪的近况。宋星阑把幼儿园从早到晚的一天都回忆了一遍,

    等他说到阿雪给天国的妈妈打电话时,路过的二哥指责他骗人,并极尽嘲讽,“死人怎么可能说

    话。”

    他不懂,但大为震惊。

    宋星阑仅仅知道“死”这个字,但从没和人联系在一起。

    他见过蚂蚁搬运甲虫的身体,一滴雨消失在泥坑里,死亡的事物和活着的事物唯一的区别,是逝

    去之物无法做出回应。

    阿雪和林林的妈妈死了,她们不可能对阿雪和林林说话。那么带阿雪去打电话的尤栗姐姐就是一

    个骗子。

    可如果尤栗姐姐没骗人呢?让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对话,产生联系,要如何才能实现?

    “人是身心统一体,人的思维意识不能脱离大脑而存在……”

    多年后,宋星阑才明白,四岁的他,第一次接触到了世界的真相。

    对此一无所知的尤栗此时正在厨房帮忙准备尤雪的餐后水果,这是一天中她唯一能和尤雪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