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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agon手下的暴力部门,组织内管他叫执行部,直属于首领直接调任,被称为首领座下的影刃。

    日暮琉璃曾隶属于那个部门,是一个杀胚聚集一地,以血奏响敌人安魂曲的地方。

    望着偌大浴缸里渐渐上腾的如朱砂般展开的红色,感受着失血带来的酥麻感和手腕处的疼痛,琉璃不经想着,哪个混蛋一致推崇的割腕,这他妈的成功了才有鬼。

    在热水浴里泡了一会,她叹了口气,起身擦干身子,她看着左手手腕处被割的乱七八糟的皮肤、肌肉,这离里面的大血管也太远了,还没成功人就已经痛死过去了。

    她擦干头发的时候忽然有些明白太宰治为什么总是说想要没有痛苦的自杀方法了。

    当初就不该把太宰治那些莫名其妙的叨叨当初耳边风,甚至应该向他借阅那本他视若珍宝的书本细细研读。

    她看向了被她作为凶器的小刀,是一把蓝柄的折刀,lily平时用它来给水果削皮,刀是好刀,挺锋利的。

    她将这刃抵在了脆弱的脖颈上,她望向窗外,深夜依然亮如白昼,霓虹灯和昼夜不息的广告灯牌迸发出一样的色彩,梦幻又诡戾。

    利落的刃微微闪着月白色的光,她不禁捏紧了刀柄,指节发白,冰凉的触感传到脖颈敏感的皮肤时,她叹了一口气。

    她锋刃下的亡魂数不胜数,如今,要加她自己一个了吗?

    这是第几次了?

    那夜过后,她始终郁郁寡欢,lily曾疑心是否是安定用太多,父亲来了,她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只道是这病房里太过孤寂,太过无聊,父亲说,过几日就安排她出院了。

    但夜夜都无法安然入眠,挂着一盏灯也总是睡的浅浅的,时不时就被铺天盖地的噩梦惊醒。

    她开始尝试终结自己。

    可她弄不到那些药物,她的病房特殊,医护对她的用药监护格外上心,吊瓶葡萄糖都要里里外外检查三次。

    目之所及,除了面前这不大的窗台,还有…那柄小刀了。

    她细细看着腕处的皮肤,细腻柔软,静脉走行露出青紫色的线条,很是好看。

    可实践的结果让她突然觉得那一年的在医学院读的书终究是错付了。

    作为朋友,却一直在拖累朋友;作为亲人,却一直在拖累亲人;作为爱人,却没有胆子展露真实的自己。

    她只是个胆小鬼。

    被看不见的敌人折去双翼,又被名为命运的猛兽吞没。想复仇…对啊最开始是想复仇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强大所以才找梅根拜了师吗?

    她不想做案板上的鱼肉,也不想做围在栅栏里的小花,她想提刀上阵,也想守护那些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她想亲手劈开敌人的颅脑,狠狠掐住命运的脖颈。

    那么现在…算什么啊?

    一切都混乱极了。

    是谁的罪呢?

    琉璃看着散落一地的纸飞机,她无心再去拆卸了。

    是谁的罪呢?

    她突然不想追究了。

    算了,就这样吧,已经很努力过了,只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只是一味地被追加不幸,我想要的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明天如果不来到,明日的痛苦也不会来到。

    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锋刃即将突破脆弱的时候,门开了。

    她有些无措,有些慌乱地背着手转过去,想要藏住那把刀。

    来人显然没有料到她未入睡,愣了一下。

    是白野。

    “虽然听说你睡眠不好,但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白野瞥了一眼亮着的小灯,环顾了一圈,最终落到她的身上,挑了挑眉,“头发怎么是湿的?”

    “嗯…刚刚洗的。”琉璃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去,想要遮挡手腕和手里的折刀。

    “怎么了?”他走进了一些,随即声音沉了下去,“背后有什么?”

    琉璃暗道不好,该死的铁定是跑不掉了,迅速转了身像只鸵鸟一样钻进被子里,但显然对方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那只手刚好抓在了她划裂的那块地方,琉璃忍不住痛呼出声,对方力气略松了一些,但很快一个巧劲把她整个人掰扯过去。

    小刀掉落在地,清脆的一声,尔后前所未有的沉默降临在这个蔓延着小小灯光的房间。她能感受到那道严厉的眼压在她的的手腕,地上的刀和她的脸中来回游走。

    手上的力道卸去了,她哆嗦着移到床头,低着头不敢看向白野。

    但意象之中的暴怒、责备和批评没有来到,她只感觉到床窝陷下去一块,“手伸出来,稍微处理一下吧。”

    她再也无力支撑自己勉强维持的从容,嘴角源源不断地尝到咸哭,她已经忘记上一次这样失态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耳边陌生又熟悉的嘶哑的哭声格外疯狂,格外让人痛心。

    他本叫了医生来,又见她哭的一副凌乱样,改了主意自己亲自上手了。

    她看着仔细给她破溃处消毒的白野,胸口起伏未定,一抽一抽地发出泣音。白野绑上绷带,极为耐心地缠绕着,在结尾打了一个结。

    他一个个展开纸飞机,脸随着一个个丢到一旁的纸团堆积变的越来越黑,直到他听说这些纸飞机是从上面的病房飞下来时,已经沉得像一块黑铁一样了。

    “从上面下来的?”白野眼中的猩红越来越暗,深得像久久干涸的血河。

    点头的话说到一半,琉璃忽觉如坠冰窟,心跳漏了两拍。

    她住在最高层的特级病房,哪里来的楼上的病人呢?

    “那群杂碎终于盯上你了吗?真是让人感到不快,但无需担心,今夜我在这陪着你。”他从沙发上起了身,坐在了床的一侧,目光落在刚刚捆上的绷带,“说说看吧,像以前一样,你说着,我听着。”

    这是她第一次同人说起在横滨的故事,和lily的简单略过不一样,不知不觉讲到层层叠叠高楼后遥不可及的地平线上都出现了一缕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