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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先生。”

    中原中也启动车,太宰治站在晨曦之中,沙色的长西装下摆被稍凉又裹挟着馥郁的青草香和半梦半醒的大地气息的风吹扬,听到有人叫他,双目饱含笑意,“怎么了?”

    “是我认识的人吗?”

    没有认真打理的刘海略长,有些潦草,稀稀拉拉地垂下来,那双明目像湖面样平静,地下却有湖怪在轻轻搅动水下的波澜。

    “对mafia的人也很在意吗?”他的嗓音软软的如同小猫,太宰治永远露出这样柔和的笑容,越是这样,越像静坐神秘湖泊上的精灵,软言细语,底下是静默的神秘。

    “死亡天使…就是晶子的话,既然她与森先生有这样的过往,把她放在mafia的地盘真的好吗?晶子…晶子她…”琉璃咬紧了嘴唇,原本就因为身体虚弱而略显苍白和干燥的下唇更浅了,“那是她不愿意回顾的过去吧。”

    没有人愿意回想起的,沉重又充满绝望,一日复一日,一夜长过一夜的,生出的渺小希望被更大绝望吞噬泯灭的那些日子。

    原以为是充满了祝福的,奇迹的异能,却在给予人们新生之后带来的极为沉重,无法逆转,连终结的盼头都无法窥探的另一种绝对死亡的力量。

    太宰治笑着却发出满是疑惑的气音,眼神也变得深遂,他站在逆光处,姣好的容颜罩在蒙蒙的阴影里,“既然这么担心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琉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了眼,目光在太宰沙色衣服的下摆和周围青灰色的石板地晃来晃去。

    但太宰治倒也不恼,只是走仅了些,“我都知道哦小姐。”

    琉璃还是没有言语,只是绞着手,像在害怕些什么,又像是委屈些什么,不确切地摇摇头。

    太宰放轻了声音,以一种缓慢又平和的语气讲道:“小姐是在害怕呢,害怕自己会带来麻烦。”

    头脑在一瞬间变得空白,但马上又反应过来,琉璃猛的抬起头,满脸的惊惧。

    他鼓励般地笑笑,鸢色的眼睛弯了弯,缓缓叙来,“侦探社是被全员通缉的,但小姐在电视上并没有看见自己的通缉令对吧?起初应该是以为漏放了,但小姐辗转看了很久很久的新闻、报纸,都没有发现自己的通缉令对吧?”

    沉默,琉璃僵硬地点了点头,一撮呆毛顺着动作摇摆了几下,像成熟的穗子弯了腰。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你的的确确是武装侦探社的一员,是不可能被忽略过的,面对警方如此兴师动众的局面,不小心忘了一个人什么的完全不可能的对吧?”

    太宰治的眼睛深得无底可测,是一片没有零碎星光的没有尽头的黑,“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有人用了某种方式,把你从名单里强行剔除了,或者说他不能让你暴露在这样的视野之下。我也很好奇这个人是谁呢但是我们首先排除中也~港口黑手党可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太宰的声音在她听起来就像是给看不爽的小伙伴落井下锅成功的坏小鬼一样。

    “那么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般来说的话有两种情况哦~第一,你是某个组织非常重要的,需要一直以一种光鲜亮丽的形象代表组织活跃在大众视野的人物,但是很显然这不符合。那么就只剩第二种了。”

    琉璃的上下蠕动了喉咙,站着不动,静静地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默不作声地直视琉璃。两秒过去,“第二种,你是一道影子,是某个组织或是某种机关磨砺的,潜伏于无人所见之处静默黑暗里的影之刃,是绝对不能暴露于视野之内的存在。所以你这几天一直避着不出门也是这个理由么?恐怕对方布了一张更大的网。”

    原本大病初愈的面色就苍白一些,没有细心护理而有些毛糙的头发愈显的弱不禁风,听完太宰治的话,琉璃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原本明丽的眼里泛起薄雾,有些挣扎地想看向别处,硬生生想把眼泪憋回去,吸了吸鼻翼,眼尾泛着水红,看上去有些狼狈。

    “太宰先生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太宰治无言地看着她,但紧接着,按了按她的头,吐了口气,像想要打破僵局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原本就不齐的头发更乱了。

    “没有必要说对不起,小琉璃也只是想要为了明天而活下去。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些话不和中也说呢?”像是想要尽力配合他语调中显出的疑惑一般,他瞪圆了双眼。

    她又变得踌躇起来,“啊…光是看见他忙碌的身影,就觉得什么事情都梗在喉里说不出来了。”

    太宰治退后了一步,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有些变调的嗓音尖叫出声,“什么什么!小琉璃难道就觉得我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