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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濡沫在酒店美美的睡了一觉,心态很轻松,于是在睡去无知觉时也是美的。好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苏立宣,又好像不是。

    恍恍惚惚。

    模模糊糊。

    不清不楚。

    苏立宣对于钟濡沫而言,也就是像梦一般的存在,或者说直接就是个梦。就算心动,也只是像梦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真实。哪怕悔恨,也还是像梦一样,梦醒之后就无法接着那个梦做下去。

    这个持续了数年的梦,最终还是有结束的时候。就算不能结束,钟濡沫也要被迫结束。

    纠缠了多少年,就困扰了多少年,郁闷了多少年。后来,又换来了相应的几年——忘记。

    忘记一个人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忘记的前提是记住,难以忘记的前提是深深记住。生物上说短期记忆与神经元的活动以及神经元之间的联系相关,而长期记忆依赖于新突触的建立。所以,长期记忆是永久性的,一旦产生就很难消失。忘记又谈何容易。

    谈何容易。

    不容易。

    所以,钟濡沫依然会梦见他。又由于心里那股强烈的抵制欲望,最后成了不知道苏立宣到底有没有出现在她的梦里。

    这几年来,钟濡沫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自从那一次的彻夜痛苦后,苏立宣就会时不时的降临到她的生活里。

    因为无法确定梦里是否有苏立宣,所以这个夜晚依然是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第二天一早还是可以很舒心的醒来,睁开双眼,迎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回到上海,主编让钟濡沫在家休息调整一天再去上班。主编说钟濡沫去北京和爱沫谈合作,这段时间也是辛苦了,理应放一天假。主编这样说,钟濡沫还是很高兴地,她自己也觉得是十分辛苦了。

    钟濡沫在家里面休息了这一整天,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连家门都没有迈出去过。就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了,出于爱好,钟濡沫喜欢在没事的时候看看书;出于工作性质,钟濡沫又不得不看很多书。

    这一天到来之前,钟濡沫已经删除了苏立宣所有的联系方式,并在电话里将苏立宣移入了黑名单。所以,她不知道的是,苏立宣后来给她发过微信,结果却是系统提示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看到这儿,苏立宣一下子懵了——为什么合同签了之后,就删除微信好友呢?苏立宣对此很难想通,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这一切的发生。

    为什么呢?她作为江林文艺出版社的编辑,而他又是目前他们极力要捧的作家,为什么她要在微信上面删除好友关系呢?按理来说,她现在不是应该巴不得多了解一点儿他吗?

    苏立宣无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后只好用钟濡沫确实是与众不同来安慰自己。对!钟濡沫就是与众不同!就是特立独行!所以才会做的事情都让其他人无法想到。

    对!就是这样!

    也只能是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好受点。

    苏立宣偏偏没有把这些原因联系到钟濡沫已经知道了爱沫就是苏立宣上面。那个时候,苏立宣可能有点晕——自己在《不懂》的后记里面说得那么明显,钟濡沫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

    他既然已经知道了钟濡沫是江林文艺出版社的编辑,还知道了来谈合作的人就是钟濡沫,那么这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唯一瞒着的,就是他已经知道了钟濡沫就是江林文艺出版社的编辑,仅此而已。

    看吧,其实苏立宣也会因为钟濡沫而变得不像自己。以前的他,做一件事情可以思前顾后,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想一遍。喜欢钟濡沫,也要碍于闵思远,一直忍着。可是现在呢,钟濡沫就只是删除了他的微信,他就一下子忘了自己。

    忽然之间。

    有人说一生至少要为一个人失去了理智,那么一生也至少会为一个人失了分寸。

    比如苏立宣。

    比如钟濡沫。

    苏立宣后来又想着那给她发个信息,没有很刻意的想信息的内容,只是随便发了个“你好!”,但是系统又提示了发送未成功。于是作罢,不再去想这个了,想了也是烦心。

    或许删除联系方式,是出版社的要求呢?

    苏立宣好像是在一瞬间,脑子里面出现了很多种理由。来证明钟濡沫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不是故意。

    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