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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蔓很迷茫,眼中氤氲着泪,“如今他就要死了,恐怕也想不到我们还会在背后制裁他。”

    苏朝东四面楚歌,生命垂危,这样离开,她还是觉得太便宜他了。

    他们两个聊了整整一下午,苏顷也开导了她一下午,才缓了她的负罪感。

    离开监狱的时候,她买了一束鲜花,来到私人医院。

    苏朝东接受采访心率不齐,抢救之后,正躺在病床上沉睡,苏蔓抱着花,就这么看着他。

    睡着的苏朝东,没了沉浮商场的狡诈,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苏朝阳的影子。

    年老后的苏朝阳,应当也是这个样子吧?

    女人的注视让苏朝东在睡梦中睡得并不舒坦,他睁开眼看到苏蔓,眼皮一跳,藏在被子底下的干瘦身子狠狠一抖。

    “别害怕,我不会来拔你的氧气管。”

    语调平缓,但是让苏朝东觉得更毛骨悚然了。

    苏蔓把花抽出来,放在他的花瓶里,“你看这些花都谢了,都没有人来换。伯伯,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孤零零在这死去,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伯伯,我仔细想了想,你要是就这么死去了,苏氏可怎么办?”

    苏朝东暗淡的眸子忽然一亮,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希冀地望着苏蔓,却又听到她说:“苏氏不能一直被傅延晟霸占,在此之前,我得找到你陷害苏顷的证据,洗去他的冤屈。”

    “虽然现在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我想,也差不多快了,你还等得起的,对吧?”

    氧气罩里的雾气极速转变,苏朝东的呼吸变得急促又困难,苏蔓体贴地为他摁了护士铃,擦去了他脸上冒出来的冷汗,“伯伯,可得养好身体,好好地才能看到那一天的到来啊。”

    医生赶紧来的时候,苏蔓告诉他们:“我伯伯受了记者的惊吓,你们务必要治好他。”

    医生点头,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病房,即使身后那道年迈的目光一直追随她。

    城西山脚,夕阳挂在上面,她抬眼望去,似乎看到了苏朝阳夫妇在云霞中看着她。

    苏蔓摇摇头,走入了昏黄的阳光之中。

    张医生开的药在夜里奏效,苏蔓没有再做稀奇古怪的梦,她的睡眠世界里总是一片漆黑,但她会频频在黑夜里醒来,看自己的手机。

    周寻已经有好些天没打过电话过来,他整个人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苏蔓怎么都抓不住。

    这一晚她也躺在床上,房间里黑压压一片,手机屏幕也黑着,上面一条信息。

    这么忙吗?她蹙起了眉头,他忙到连一通电话都没空打吗?

    她点开他的头像,对着傻笑的叉叉戳了好久。

    他在此之前换过一次头像,虽然还是叉叉,但是这里面多了苏蔓的身影。

    小小的头像框里,蕴藏着属于周寻的世界,她还点进去看了他的朋友圈。

    冗杂无聊,甚至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更新过,还停留在他们去小岛上的那张合影。

    她发过去的微信,也或多或少有些回复,两个人在网络上的联系并不算多。

    叉叉在外面挠门,挠得苏蔓不安生,她打开门,叉叉从缝隙里窜了进来。

    圆滚滚的身体没有那么灵活,它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在离苏蔓最近的位置啪了下来。

    苏蔓也躺回去,入目就是白花花的叉叉,两颗圆眼珠滴溜溜地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