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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几十米的路,苏蔓耗尽了大半力气,像是走完了她的前半生。

    分明地上没有未融的雪,但她走得踉踉跄跄,许奔奔扶住她,“别这么悲观,万一不是他呢?”

    她颤巍巍点头,两人走到那张白布身边,他们简单和警官阐明了原因,警官沉着地望着他们,“你们需做好心理准备,你们的朋友可能现在不大好看。”

    清俊的脸血肉模糊,苏蔓呼吸一滞,闭上眼全是徐清灿站在莫尔集团天台的孤独背影,他的笑容比那日的春风还要和煦,又带着些顽劣,“你以为我傻b,从这跳下去?”

    “谢谢你啊,不然我可能真的会跳进这云海里。”

    他从小站在高处,致命的深渊都在吸引他往下跳。

    警官重新盖上白布,苏蔓沉痛地闭上眼,仰起了头。

    那是除夕的前一天,天边特别特别美,一片昏黄,而徐清灿在这片璀璨之中踏入了诗意黄昏中。

    他这一生短暂绚丽,他觉得世界脏,但他走时干干净净,那些污秽再也不能烦扰他。

    “看他这几个朋友都还很年轻,这小伙子怎么就想不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让他突然想不开。”

    人群议论纷纷,有夹杂着几抹善意的惋惜,可这些徐清灿都听不到了。

    但更多的人只是把这天的遭遇当作一个猎奇新闻,只道生死有命,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人在几天前好不容易重拾生的希望,他也想过重新生活。

    他的好朋友也打算把千里迢迢求来的玉送给他,保佑他的平安,而他只是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晴天里,走入了云海里。

    苏蔓望了一眼商场的高度,终于忍不住哭出来。

    许奔奔手中的红绳缠绕得很紧,在苏蔓崩溃的时候,他也承受不住,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它终究是没能护得徐清灿平安。

    “如姐,你要看看他吗?要和他道别吗?”苏蔓哭着问梅如。

    梅如别过头,“我只想记得这个孩子最干净的模样。”

    苏蔓觉得这一天都过得很恍惚,她不知道自己在陌生人面前哭得有多么的狼狈,不知道许奔奔在同样崩溃之时拉着她离开,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了家里。

    普顿花园的大平层里坐满了人,而她还是觉得空荡荡得很。

    花瓶里还插着徐清灿摘回来的桃花,即使她细心打理,花蕊也有了枯萎之势,她记得房间里还有徐清灿送给自己的画。

    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分别,却是第一次直击朋友的离去,那样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她抚摸着桃花枝,上面仿佛还残存着徐清灿的温度。

    这一晚连叉叉都察觉出氛围的凝肃,它看到苏蔓姐姐坐在沙发中央,另外几个人都忙活着给她做饭,声响稍微大一点,它看到苏蔓姐姐的眼睛迅速地红了一大片。

    她摩挲着手机,木然地看着徐清灿的电话,迟迟按不下去。

    这是能拨通的,但她知道永远不会是那个少年接起了,她哭得肝肠寸断,一瞬间有些记不起徐清灿的模样。

    周寻端着一碗热汤走到她身边,她忽然抬起头,“你还记得徐清灿长什么模样吗?”

    眼含着泪,不待他回答,苏蔓轻轻回答:“你会说他像傅延晟对不对?”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他和傅延晟其实一点也不像。”

    不像的,他那么脆弱,那么鲜活,他应该拥有一个好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