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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清晨,钟羽下楼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餐桌上见到祁温的身影。

    “怎么没看见大哥?”少了个拌嘴的人,还挺不习惯的。

    祁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大哥不到七点就出门了。”

    “我记得他以前一直踩着点去公司,这次竟然这么早就出去了,不正常。”他坐下,抿了口牛奶,不经意地问,“他不会是要去告白吧?”

    话落,注意到祁母瞬间复杂的神情,钟羽微微睁大眼睛,不会吧,“他真去了?”

    “你说对了。”祁父合上报纸,叹了口气,“现在到了我们献言献策的时候了,我们需要想些措辞,到时好用来安慰他。”显然,他对祁温的告白一事并不抱希望。

    “就说天气不好告白失败很正常,如何?”祁母斟酌着问。

    钟羽看了看窗外和煦的阳光,一言难尽地道,“妈妈,这个说辞上次我们用过了。”那天阳光比今天还好。

    “那告白场地没选好?”祁父商量着问。

    钟羽摇头,“这个上上次也说了。”

    “穿的衣服不合适?”

    “也用了。”

    接下来钟羽跟个复读机似的,“用了、用了……”

    ……

    想了一堆不能用的措辞后,祁父气得把报纸扔到一边,敲着桌子,恨铁不成钢地道:“我实在为这个臭小子找不到借口了,哪怕他敢对人女孩子多讲几个字,我们都不至于这么为难。”

    整个祁家上下都知道祁温暗恋一个女孩子好多年,光告白就不下数十次,可惜十次里面有九次没敢走到对方面前,后来好不容易说上话了,告白的事愣是一个字也没提。

    祁母默默为大儿子祈祷了一番,又柔声对钟羽说,“安安将来遇上喜欢的人一定要大胆一些,千万不要学你哥哥!”

    钟羽脱口而出,“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喜欢的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后,他连忙扬起笑容补救,“我开玩笑的。”

    此时,他的身影被从窗中落下来的阳光虚化,模糊,整个人好像会随时消失,祁母心头一紧,匆忙去触碰他。

    待手摸上他的额头,真切地接触到了实感,她才放下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安安不要说丧气话,一辈子那么长,要对未来有信心。”

    钟羽看到她眼中的关切,轻轻点头称是。

    后来,每当祁家夫妇想起这一切,总有产生物是人非之感以及消不掉的浓重悲哀。

    “宿主?”去学校的路上,系统忽然在钟羽脑海中发声,钟羽问它怎么了,系统期期艾艾地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也立了个flag?”

    钟羽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它在说什么,他凝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轻笑,“那又如何,我又没拿它打赌,倒就倒了。”

    反正他什么都不在乎。

    俗话说冤家路窄,钟羽发现这句话在他身上过于灵验,在原世界他就经常遇上让自己不爽的家伙,没想到穿到书中情况还是这样。

    看着这张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和善的脸,钟羽率先出声,“今天虽然是周一,但也不用满脸杀气吧?”

    “你还好意思问,我问你,你为什么没有去赴约?”男生咬牙切齿地盯着钟羽,恨不得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

    钟羽相信要不是顾及着周围有人经过,他一定会上前揪住自己的领子。

    他故作不解地问,“赴约?”

    “你还装!”男生手指着他的鼻尖,凶相毕露,“周五的时候我已经告诉你刘明义想找你谈谈,而且我也把你的条件转告给他了,结果你竟然没去,你知道我被刘明义骂得有多狠吗?”明明该倒霉的是眼前这个人才对。

    “我不知道你被骂得有多狠,”钟羽活动了一下肩脊,手指咔咔作响,嗤笑,“但我敢保证你若再用手指着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眼冒金星!”

    说完,他猛地敛起笑容,面无表情将男生的手挥到一边。

    “你、你――”男生将手藏到背后,不想承认自己刚才被钟羽吓到了,明明他只是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学生,可他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他顿时感觉被一柄利刃抵住了喉咙,随时有丧命的危险。

    他后退一步,扶着墙,心虚地道,“祁安,你也就现在能得意一会儿了,等刘明义回来,他绝对不会放过你!”刘明义的手段他都受不了,不信治不了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钟羽轻笑一声,歪着头满不在乎地道,“好啊,我等着,我看看他能把我怎样!”

    他丝毫不怕的模样在男生看来刺眼极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心提醒你一句,他的家世背景可不是你能触碰――”

    “触碰什么?”陆洵川从钟羽身后走出来,神情平静,语气没有丝毫起伏。

    但他越是这样,男生越怕,不仅是因为陆洵川可是刘明义都不敢招惹的人,还是因为他曾亲眼见过陆洵川打架。

    当时陆洵川被校外的小混混拦住时也是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下一刻他一记直拳打在对方的脸上,拳法可谓是相当狠戾。

    后来他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结果没一个相信的,他们要么说他看错了,要么说他胡编乱造,因为他们认为像陆洵川这种品学兼优的人是不会打架的。

    不会打架,骗鬼呢!男生清晰地记得陆洵川一拳过后,小混混的脸变得就跟调色盘似的。

    现在这一幕仿佛和那时重合了,他一边暗暗叫苦,一边双手扶墙,故作平静地拖着发抖的腿往后退,“没、没什么,我只是恰好经过,你们聊,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