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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的,就是冉佳仪已经尽量让自己忙起来了,但是心里存着事儿的她还是觉得这一天过得贼慢。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天擦黑,朱父扛着锄头归家了。

    可惜任冉佳仪怎么着急,三个人还是吃过了晚饭才去的大柱叔家。

    冉佳仪原本还不明白原因,待看见对方家里桌上那明显刚撤下去的饭菜,方才明白了原因。

    农家粮食金贵、却又偏偏极为重视人情世故,所以一般人家都不会在饭点到别人家里去,不然倒像刻意蹭人家的饭。

    故而朱父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带着她早点过来,否则,那可就真的是讨人嫌了。

    冉佳仪想明白了一切,对于自己来自于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的自傲也终于消失了,有时候,适合这个时代的才是最好的,所谓科学、先进并不一定适合这个时代。

    朱父带着冉佳仪先认识了大柱叔,这是一个身材颇为壮实的农家汉子、面相也十分憨厚老实,让人看着就潜意识觉得这是一个老实人。

    “大柱,这时我家前阵儿换来的小丫头,叫沫儿。”朱父转头又朝着冉佳仪道:“沫儿,这是你大柱叔,快喊人。”

    冉佳仪乖巧喊人:“大柱叔好。”

    朱大柱有些奇怪朱父带着这小丫头来干嘛的,“你这是?”

    朱父嘿嘿笑了两声:“是这样的,大柱,也是人来了之后,我们才发现,这小丫头啊,有着一身大力气,这不孩子有点儿心气儿,就想着和你一起去镇上搬货,赚点钱。”

    朱大柱闻言诧异看向不起眼的小姑娘,可也知道朱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骗他,但他还是有点为难,“这丫头也太小了点吧,而且还是个丫头,去了也不方便啊。”

    朱父知道他的顾虑,但仍是坚持道:“不行就给沫儿换一身男装,她年纪小,也不显。”

    朱大柱考虑了下,这才同意了,“那好吧,先去试试,不行就回来。”

    朱父高兴:“那我晚上带她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早上给你送过来,大柱,这孩子就麻烦你了。”

    朱大柱不以为意地挠挠头:“都是咱村子里的人了,有啥可谢的啊。”

    事情说定了,两个大男人也没啥可唠的,于是朱父便又带着冉佳仪往回走。

    一路边走边和冉佳仪嘱咐着:“回去让你朱婶给你找一身志远的衣服,你明天去了要听你大柱叔的话。到了地儿能搬得动就搬,搬不动就在一旁等着,你大柱叔天天都是这会儿回来,你不用害怕。“

    冉佳仪小小的脚步,跟着朱父大大的脚步,月『色』柔和倾洒下来,月影下的人儿格外温和。

    冉佳仪的心里也暖融融的,虽然朱志远是个大渣男,可朱父朱母也不全然是坏人,冉佳仪逐渐升起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果不其然,回到家了,听了朱父的话,朱母虽然略微有点絮叨,却还是任劳任怨的找起了儿子淘汰下来的衣服。

    只是越看朱母越是舍不得,儿子小时候不似别的孩子那般淘气,故而即使是换下来的旧衣服保存的也很是完好,她原本还准备留着给孙子留着,谁知道,最后便宜了这个小丫头。

    想着,朱母眼神狠狠的剜了一眼冉佳仪。

    冉佳仪忙讨好的笑:“婶儿,等我赚了钱,就给您买布做衣服。”事儿成之前,这大饼得先给画好了。

    朱母心里想着这活儿还没有干,倒是先想着怎么花了,只是听见小丫头懂事的话,心里到底舒畅了几分,也有心思再多说几句话了。

    “知道你力气大,可也别傻傻的全使出来,看别人搬多少你就搬多少,知道吗?还有,中午应当是包一顿饭的,你可劲儿吃,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冉佳仪:......冉佳仪嘴角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到底没有出言反驳。

    到底是朱母的一片心意。

    简单准备好后,三人便尽皆休息去了,朱父朱母倒是没有怎么担心,只余下冉佳仪照旧难以入眠。

    也不知道明日里会是个什么光景,自己能不能如同设想里的一般赚到想要的钱。

    辗转几番,冉佳仪终究沉沉睡去,明日里还得早起呢。

    ————-

    第二日,冉佳仪正好梦时,就被朱母的大嗓门给喊起来了。

    “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就这样还想着赚什么钱呢?”

    毫不客气的话语、配上粗声粗气的大嗓门,惊得沉睡中的冉佳仪一个机灵,立即如同鲤鱼打挺一般起来了。

    随即想到自己今儿是要去干什么的,这才忍下了身体本能般浮上来的困意,按捺着自己起了床,换上朱母昨日里找出来的衣服换上,洗漱一番,也就算准备好了。

    等冉佳仪来到堂屋时,朱父已经在等着了,朱母也正端着早饭过来,这时间,比起之前下地的时辰还要早上几分。

    冉佳仪知道,这定是为了自己,心里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心里边想着,若是都能够和朱家人和平相处,定是要好好报答这朱父朱母的。

    农忙过后,地里的活计是轻松了下来,而随之变化的,则是朱家的伙食水平也直线下降。

    没办法,农家人就是一年忙到头,也是没有办法一直填饱肚子的,大多数时候能吃个八分饱也就是幸事了,长久下来,便养成了农忙时候吃干的、农闲时候吃稀的习俗了。

    大家日子都这么过,也就无所谓什么难熬的了。

    冉佳仪喝着碗里的粥,便想着要是自己能够赚到足够的钱,一定要天天在朱家吃香的喝辣的,如今她也就这么点小小的念想了。

    用过早饭,朱母继续去忙她的,朱父则收拾了点东西就带着冉佳仪出门了。

    出门前,冉佳仪还特地去水缸前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完全一副假小子的模样,倒也有模有样,叫人不知道该庆幸这样让人认不出来、还是哀叹自己的优雅形象如今全毁了个干净。

    不管如何作想,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冉佳仪亦步亦趋跟在朱父身后,该叮嘱的昨儿晚上便已经都说过了,此时无话可说的尴尬蔓延着,气氛安静的有点可怕。

    此时天才蒙蒙亮,略微能看清路,冉佳仪假做专心致志赶路,让两人都舒坦些。

    不一会儿,便到了昨日里才来过的大柱叔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