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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正是小人驯养,从生育幼犬,将它们喂大,到教会它们猎取野物,都是小人统管。”

“有没有什么绝活——啊,我是说,能不能让我看看,这些狗可听你的话?”

尤吉不解其意,却不愿意错过在贵人面前表现的机会,连忙请命起身演示。只见他抬起手一声唿哨,几十条猛犬纷纷站了起来,摇着尾巴等待命令,他又按下手,大狗们便又坐下来,随着他的手越按越低,最后齐刷刷卧在了地上。

尤吉瞄了一眼费潜,期待看到贵人年纪小,对这样的操作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可惜费潜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反应。

“藏个东西,让它们找回来。”费潜背着手,有所期待。

尤吉挠挠下巴,瞄了禄父一眼,告罪一声,发出呼哨,将大黄狗黑虎叫了过去。

“兄长,你的狗好像更听尤吉的话嘛。”费潜促狭笑道。禄父不爽地扭过头去,却也没辙,毕竟每天喂养的人是尤吉,黑虎自然更加亲近他。

尤吉在怀里摸了摸,翻出一个装钱的小口袋,让黑虎闻了闻,然后跑到一边钻进草丛,出来时已经空着手。走回来给黑虎看看空空两手,尤吉指了指草丛的方向。黑虎会意,摇摇尾巴,跑进了草丛,不一会叼着口袋出来了,交到尤吉手上。

“大人以为如何?”尤吉偷瞄着费潜神色,小声问道。

“看来你还是有些训狗的本事的,若把心思用在此道,多加钻研,定能有所成就。”

尤吉闻言,干笑两声,瞥了禄父一眼,并没有因褒奖而感到喜悦,反倒神色黯然,颇有自哀之意。

“小丫,你丈夫这是作甚嘞?”禄父挠挠头,一脸费解,低声问子宁。

“嗯……”子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露出坏笑,“我猜无疾哥哥是想把你的狗和你的人都拐跑喽。”

或许是子宁蕙质兰心,或许是她与费潜相处日久,了解深了,竟能摸清他的心思,猜了个正着。

果然,费潜下一句话就说,看中尤吉才能,要向王上请奏,调他加入自己的新军,一样是养狗,但享受军职待遇,日后未尝没有拿军功的机会。

尤吉虽然道听途说,知晓这位费伯家的小公子正在操练一支新军,却并不知晓详情,更不知道军队为什么要养狗,可他一听自己有机会博取军功,顿时喜上眉梢——他虽算是个官,做的却是几乎与奴隶人无异的事,即使有机会上战场,也不过是驱着猎犬抓捕逃奴俘虏,根本与军功无缘。世人尚武之风盛行,以武勇军功论短长,他早就渴望已久了。

“还真是要抢我的人!”禄父顿时不乐意了,要与费潜说到说道。

费潜哪能让他逮到,与尤吉说一句等候调令,便撒腿跑开,躲避禄父揪他帽子的举动。

尤吉望着几个小少年打闹着跑远,不由慨叹,稚气未脱的孩子都能执掌权柄,随意做出改变他人命运的决定,可自己年近半百,却还是一个身份比奴隶高不了多少的小人物。人比人……不能比啊,但愿这次是遇到贵人,从此能有些体面。

费潜几人直奔王帐,两个是帝辛的儿子、侄女,一个是他正宠着的小费大人,侍卫哪里敢阻拦,只是匆匆叫了一嗓子,就眼看着几人跑了进去,只能拦住跟在后面的大狗,尽一尽职责。

一进帐,却见帝辛和灵正在交谈,两人之间挂着一块两米见方的帛,上面绘制着东方山河地貌,是费潜所献地图的详细注解版本。原来帝辛召灵同乘,是研究来年田猎收拾夷人之事。

“嗯?禄父,无疾,你二人——咳咳,”帝辛一扭头,刚想喝骂这几个孩子肆意胡闹,却一眼瞧见费潜头上两个又长又直的耳朵扑棱棱扇动,险些笑出声来,连忙干咳掩饰,“追逐嬉闹,如此轻浮,威仪何在,小丫怎的也跟着胡闹,成什么样子?”

“王上,非是嬉闹,乃是臣发现了一位埋没的人才,特来报喜,请王上给个出路!”禄父一被父王训斥,就麻了爪,低着头不敢说话,费潜却不怕这些,嘻嘻笑着,告诉帝辛他宫中一个养狗的小官是个可以立大功的人物。

“一介饲狗之人,有何才干,值得你报喜?”帝辛不解道。

“嘿嘿,容臣卖个关子,只要王上将此人调拨给臣,定能建功立业,若是不能,还是那个赌注!”

赌注自然就是翻不出新花样的赌自己脑袋,帝辛哭笑不得,懒得为一个奴仆与他赌,挥挥手答应将人给了他。

费潜正欣喜着,准备告退,帐外突然传来禀报,四下驱赶围拢野兽的士卒发现了一头尚未冬眠的大熊。

禄父顿时两眼放光,抓起弓箭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