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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琴笑着道:“您老就喝着吧,太太的一番心意不是。”

    玉嬷嬷喟然叹了口气:“我如今不能为太太效力,太太却待我这样好。我心里感激,却也知道逾矩了。实在不该……”

    玉嬷嬷握着珍琴的手,感慨万分:“况且,这燕窝的成色比前几日吃的更好些,怕是大太太贴了不少体己银子进去,你还是抽空跟大太太说下……本是该我自己要去说的,只是大太太如今养胎,上一次动了胎气,怕就是我这个老婆子身上带病,冲撞了,如今是万万不敢再去……”

    珍琴听她絮絮叨叨,笑着劝慰:“嬷嬷你别客气了,说这些话倒是真有意思。人家是一种东西越吃越没味,你倒好,越吃越鲜了,我也好叫太太知道,让她乐一下。”

    说着不理会玉嬷嬷的推辞,端着托盘出去,让玉嬷嬷好好休息。

    穆春坐在周氏屋里,跟她说话,珍琴进来将玉嬷嬷的话复述了一遍,笑着说道:“嬷嬷是年纪大了糊涂了都。”

    周氏皱眉思索道:“倒不是,我吃着这燕窝,也觉得比原先鲜甜润口不少呢。怕是这回的品质的确好些。”

    珍琴就狐疑问道:“账上都是一样的开支,难道是燕窝降价了?”

    “也许这一批成色好些。”周氏缓和笑笑:“不管如何,咱们是占了便宜,不要声张。”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屋里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宝竹从外间进来,对穆春说到:“大小姐,严家送了帖子来,严大小姐生辰要办个盛夏避暑宴。”

    时间在三日后。

    “一个生辰而已,请些人聚聚便罢,如何要弄得大张旗鼓?”周氏摇摇头:“盛夏避暑,阳岐城统共就这么一点大,也不知道怎么个避法。”

    穆春望着跟以前一样规格奢华的烫金面红帖子,暗想严云丽如此高调,怕是不止庆祝生辰这样简单。

    果然,到了下午,严氏又来了周氏这里一趟:“我大侄女要生日了,下了帖子请我,也请了穆秋,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们表姐妹团聚一下。”

    穆秋要去庄子上住半年的,这才不到一个月,周氏自然是不肯:“若真有心,叫她准备个礼物便是。”

    严氏现在着力点并不在穆秋身上,倒是没有纠缠,笑着答应:“反正我那日是要回去的。”

    周氏也没有理由阻难,点头表示答应。

    严氏喜气洋洋地走了,腰肢一摆一摆。

    珍琴忍不住说道:“二太太此人正是奇怪,若说她心思细腻吧,二爷多久没进她房门了,她倒是坦然自若……若是她心思粗糙吧,有点什么事就巧舌擅辩,愣是弄得大家都说不过她去。”

    周氏叫了珍琴一声:“二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

    珍琴闷闷退下。

    穆春摸着那烫金面的大帖子,对周氏说道:“母亲卧床我实在不放心,不然我辞了别去。”

    “行了。”周氏笑看穆春:“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能出去放放风就去吧,成日闷在院子里,脸色都黄了。”

    穆春是真心不想去。

    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差事。

    但是周氏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辞,毕竟,内心里那点儿小放风的,还是很勾人的。

    苏氏过来请示,说夏季的衣裳都裁好了,请周氏看看账目。

    这几日有穆夏在背后指点,苏氏胆子也大了许多。

    只是虽然很多事抓了现行,到底怯懦惯了,罚也只是草草了事。

    要真的撑起穆府的内务,还是差了周氏一大截。

    既然定了要去严家赴宴,少不得又开始做去赴宴的新衣裳。

    穆夏和穆秋都被禁足,这一次只有穆春一个人前去。

    她赶着时间新做了一套,再备了一套以前没有穿过的,又配了新的头面。

    傍晚时分,收拾停当后,穆春刚读了半卷书,宝竹惊慌失措过来:“大小姐,不好了,太太……太太又不大好了。”

    穆春一听将书卷一拍,三步并作两步往正屋里去,路上碰见大夫。

    穆春顾不得男女大妨,毕竟那是能做她祖父的人了,叫玉梅和宝竹驾着大夫就跑。等进了屋子,周氏大汗淋漓,脸色苍白,正蜷缩在床上,枕头压着肚子。

    大夫颤声上前问道:“可有见红?”

    周氏还未说话,珍琴已经眼中含泪的点点头。筆趣庫

    大夫心里一惊,这才去给周氏把脉,又问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可有剧烈运动?

    珍琴忙道:“自上次太太动了胎气,您说要卧床静养,太太半步都没下床的。”

    大夫摇摇头说道:“许还是年纪大了母体不足,导致胎儿不安。老朽只能开些安胎的方子,看看能不能救他一命。”

    周氏已经哑然惊恐,说不出话来。

    倒是一帖安胎药下去,她肚子好受了许多,到了夜里,出血也止住了。

    穆春跟着不眠不休了大半夜,这会儿才放心了。

    虽然大夫说是因为周氏年纪大所致,穆春却总觉得不是。

    她拥有上一世的记忆,记得周氏上一次怀穆冬时,就是好好的很顺利。

    她细细查验了周氏所有的入口之物,穿着的衣裳和鞋袜,屋里的香薰,连枕头都检查了,什么异样都没有。

    穆春无法,暗暗吩咐珍琴,将目前周氏所吃所穿的所有东西都换掉,但是不可声张,假装还是吃那些穿那些。

    若是有鬼,自然能揪出来。

    若是没有,换了也安心些,没有什么坏处。

    更叮嘱珍琴连周氏也别透露,自己悄悄去做便是。

    珍琴本待要告诉周氏,见穆春态度坚决,只好应下来。

    转眼到了严家办宴会的这一日,穆春刚进门,就见到处张灯结彩,奢华富贵。

    若是严老太太寿辰,这样大肆奢办还说得过去,不过一个严云丽,按例是连客都不能请的。

    果然,穆春到了花厅一看,除了严家出嫁的几位姑奶奶,其余的还是那些时常见面的小姐们。

    她慢慢琢磨出一点味道来:严云丽这一番操办,怕不是为她自己的虚荣心,更多的,是严家想给大家展示出来一种局面——云敬开虽然倒了,可是严家没有受连累,还是那样实力雄厚财大气粗。

    这个局面的展示,严老太太的寿辰怕是不够有力,才借助一个大小姐的普通生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