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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不用问,便知道,还是为了给穆文平谋那个崇武县的县丞缺,不好阻难,只得答应。

    严氏高兴地给自己重新大手笔置办了一套上好的行头。筆趣庫

    穆春听闻后,对周氏说道:“二婶的心思一直非常明确,这次怕是过去见了胡三太太,定然会绞尽脑汁,要是做出过分的事情,到时候就难收拾了。”

    周氏有些为难:“我何尝不知道,但是她最近表现挺好,又苦声央求我,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穆春:哼哼!

    结果,到了出发那天,穆文平忽然跳出来拦着:“不许去。”

    严氏气得不行,怒道:“我难道是卖给了你们穆家,连门都不许我出了?”

    穆文平冷眼看她,连一丝耐烦心都没有了:“我知道你要去攀关系,说好话,送重礼,我不需要。”

    严氏委屈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是为了谁?”

    “……反正我不许你去。”穆文平说不出个所以然,扔下一句后,见严氏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哭泣,又有些心软,将她拉到一边,委婉劝道:“你之前给胡家送了多少礼,胡老太太和胡三太太可有收过?她们是知道厉害的。”

    “我自然知道,所以赏花宴我不也没去么?后面你说少来往,我也少来往了。”严氏见穆文平好声好气哀求自己,愈发委屈至极:“只是上次胡大太太和胡二太太过来,我想着,其实胡家还是喜欢咱们家的,也许请她们二位从中说和……”

    “行了,你打的什么算盘我还不知道!”穆文平见她执迷不悟,耐性用尽:“胡大太太和胡二太太,虽说背后说人闲话不对,可那算盘我都听说了,你还看不明白吗?带两个庶女过来,难道你真眼看着你的儿子娶人家的庶出姑娘?”

    “自然不肯的!”严氏想到此处,气得牙痒痒。

    “呵呵。”穆文平与严氏同床共枕十几年,此刻终于知道严氏打的什么算盘了:“你这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既不肯委屈儿子,又不肯拒绝胡家的人,想搭着梯子利用完了,再翻脸不认人吗?”

    严氏从未想过,内向憨直的穆文平有朝一日会猜透自己的心思,她有些心慌,低着头不说话。

    穆文平又道:“早五十年,我穆家一门五官,两状元三进士的时候,胡家不过还是中个秀才都祖上积德的人家,算个什么东西?我这辈子就算穷死,也绝计不会找胡家帮忙,更不会委屈求到他们门下!”

    严氏咧诺道:“哪里像你说的这样不堪……”

    “心虚了?”穆文平冷笑着道:“你要做什么,我没办法绑着你。但是,若是把儿女牵扯进来,丢了穆家的脸面,我一定……我一定……”他想了半天也说不出那句狠话。

    脸涨红了许久后,穆文平才艰难吐出一句:“我……我再也不理会你!”

    顿一顿补上一句:“即便是真的给我谋到缺,我也绝计不去上任!”

    严氏见他动了真怒,这句话就掐准了自己的脉门,忙好生哄劝:“我也不过是想你能有个地方施展抱负,是我操之过急了。我不去与胡家接触便是。但是穆秋,你姑娘得去啊。她年纪不小了,该出去交际应酬,学些东西了。”

    这是少有的严氏肯主动让步,穆文平老怀安慰,也压低了声音说道:“春、夏两姐妹都去,她自然是要去的。”

    严氏稍稍放了心,又跟穆文平指天发誓的保证了一番,走过来跟周氏道:“大嫂,胡家我就不去了,您带穆秋去,帮我看着点儿。”

    这是周氏最乐见的效果,她笑了笑,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点头答应。

    裁撤针线房之后,严氏对周氏,或者说整个东院的态度都好了不少。

    只是当她提出要一同去胡家时,周氏虽知道不妥当,却也没有更好的方式拒绝。

    穆春便私下与穆文平说了几句,隐晦提点了他。

    穆文平将名声和德行看得极为重要,别说严氏是处心积虑要给他谋缺,只怕若不是朝廷公正派缺,他都觉得没有脸去。

    因此,当听出大侄女穆春的言外之意,是严氏大有要把穆凌广、穆凌志两兄弟的婚事压在胡家,换他未置可否的所谓前程时,自然是坚决不干的。

    此刻,见严氏果然被拦下,周氏笑着在衣袖里,冲穆春亮出一个大拇指。

    她此刻才发觉,不知道何时起,她已经养成了有事情就跟女儿说一下的习惯。

    穆春的许多做法她虽然不赞同,但是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她也发觉,这些狡黠的方式,虽然为正人君子不耻,但是在她家务繁忙,又无正途可解决的棘手事务来临时,的确是很好用。

    母女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大事化了。

    胡家三太太这一次十分阔气,不知道是不是首次露面,要立威树信的缘故,手笔超级大方,给穆春等人的见面礼,居然是每人一方碧罗烟的丝帕,另配有烈芳斋的香囊。

    这一套,怎么也要十两银子。

    今日来的适龄的闺秀们,少说也有十来位。

    不少太太们聚在一起虽有疑惑,却也不得不夸胡家财大气粗。

    “不过是个主簿,像是中了状元一般……”胡大太太心有不忿,小声跟周氏嘀咕。

    “那也是你们胡家的风光。”周氏知道她心里不得劲。

    “哼。”胡大太太喜欢跟周氏亲近,悄摸地道:“风光个屁,那是你不知道,他这个主簿是怎么来的……”

    周氏自然知道什么缘由,此刻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胡大太太说完这一句,忽然意识到什么,收了口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你家大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周氏笑着道:“一切如常啊。”

    她知道胡大太太问的是穆春的亲事,不愿意提及,只能装聋作哑。

    胡大太太见她像封了口的葫芦,又有些跃跃欲试,想要将胡建阳得官职的秘密告诉她。

    她想了想,才凑近了周氏说道:“你可知道,我们家有个疯了的姑奶奶?”

    周氏笑着往后退了两步,摆手拒绝:“这些秘密你可别告诉我,到时候万一传出去,我还要兜着干系哪。”

    胡大太太无法,嘟哝道:“你不听也好,省得老太太知道了,怕是要打死我的。”

    周氏乐不可支,笑着挪瑜她:“还有你怕的事儿?”

    胡大太太歪着脸看她:“怎么不怕?咱们做人娘亲,做人媳妇的,成日里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