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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是什么?”密密麻麻的小字让漠雨心叹,虽已有所觉,仍不愿妄自断言。

    “一份明细,上书朝臣姓名,所作所为,还有一些数字,是否是收受的贿赂、贪污的脏银亦或送出的礼金,还不得而知,我必须经过仔细查证才能肯定。”

    飒逸染刚刚看到这册簿时的震惊程度不下于凝漠雨,而且,身为皇族,他的内心除了恼怒还充斥着挣扎、痛苦、难堪甚至怨恨······这么多的情绪一股脑儿地冲击着逸染的心防,致使他措手不及、无力抵抗,只好任凭自己在惊天骇浪中沉浮,倾尽全力地昂着头,维持那微弱的呼吸,寻求救命的,哪怕仅是一根稻草。

    沉痛的低吼撞击着漠雨的心灵,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她矛盾不已:他明明看似对朝政毫不关心,此刻竟显得痛心疾首;明明在我面前无赖霸道,却可以在他人面前温文有礼;明明在属下面前厉气肃整,可到了百姓眼里又成了尊贵疏离。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绝不放开我,却又时时刻刻试探我,考验我,甚至算计我,好在唯一让我安心的是他对我倒是从不隐瞒,不论是意图打算,还是心理情绪,他在我面前,似乎总是真实地像个不懂事的孩子,就仿佛现在,全然没有掩饰,将所有的心绪清楚地暴露在我的面前,莫名地就揪痛了我的神经。然而,他是真的没有保留吗?又是不是值得我再次投下全部的信任呢?好迷惘啊!算了,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现在,我只想顺着心意先安抚这只被刺伤的小兽。

    “逸染”,小手抚上宽阔的背脊,轻柔地呼唤,“这些不是你的错。官场弊病历久弥新,解决它们,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一朝一代君王目力所及之事。”

    略顿半刻,柔掌不停歇地摩挲,舒缓着紧绷的情绪,感觉手下的身躯不再僵硬,才继续道:“放轻松一点儿,你可是温雅俊逸的三皇子,此种模样被人看了去,岂不被笑话。”

    轻松的语气,引得低垂的颈项抬起,慢慢转身,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但脸上的深瞳眸光闪烁,充溢着雄心壮志。

    见此,漠雨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却转瞬即逝。

    回复平素的淡漠清冷:“既然恢复了,就赶紧离开吧!不早了。”

    沉默地点头,飒逸染也不赘言,走向来时的石门。

    暗室又再次陷入沉寂,良久:“谢谢,雨儿。”是飒逸染低沉的男音。

    “呵呵!逸染,你好像是第一次对我这般有礼数噢!”漠雨笑得释然,话语中的吐糟颇浓。

    受到她的感染,飒逸染也朗笑开来:“雨儿,那些都是对待不相干人的虚礼,对你,我不想用,更不愿用。”说到此,噤声。

    片刻,才又道:“只有这次,我想说谢谢,这是现在我心里的唯一想说的。”

    他的话让漠雨无从应答,只得浅浅一声“哦。”算是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没有交谈,只是分头去寻找出门的机关。但是,随着分秒的流逝,却一无所获。

    “被困住了呢!”依然是毫不在意的语气,这次却少了轻松的嘲讽意味,反透着点点忧虑。

    “是不是我们忽略了什么关键的地方?”遏制住心中被曾经看过的武侠电视剧中相似情节所引起的胡思乱想,漠雨力持冷静,理性思考得出结论。

    “呃······让我想一想。”见漠雨并不惊慌,飒逸染才放下心回想,看能否从记忆中的飒沐惜身上找到破解暗室的钥匙。

    灵光突现,飒逸染快步走向书架,取下了《闺情记》左侧的《曜月政传》,拿在手中朝漠雨晃了晃。

    颇有些得意:“飒沐惜自小聪慧过人,更独独偏爱学习治人之道,对朝事的关注在众皇裔中无人能及。这本《曜月政传》就是她最为推崇的一部政论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