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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同福客栈芦花院内,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来回踱着步,好看的薄唇中不断有轻叹溢出。走近细瞧,乃一青年公子,头上戴着束发镶金白玉冠,一件雪色暗福纹穿花长衫,束着锍金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腰间系一款同色嵌紫玉袍带,外罩同色貂毛坎肩。衬着同坠的水色镂空玉玦更加雍雅不俗。脚登一双白缎描金白底小朝靴,整个人周身不见一丝杂色。

    抑观此子容貌:面若寒山之玉,色如朗日之风,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入悬胆,睛若深潭,虽浅笑而疏离,即温和而霸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掩不住尊贵气息,让人不禁停下靠近的脚步。不用怀疑,这人就是三皇子——飒逸染。可此时,他为何不陪着漠雨在这临水城四处看看,反而孤身一人在这芦花院中踱步、短叹?

    话说这日清晨,凝、飒二人用过早饭。飒逸染为弥补昨日犯下的“错误”,率先打破沉默,“呃······这个······雨儿,”见眼前人只埋首饮茶,扫都不扫自己一眼,他尴尬地摸摸鼻子,径自继续:“雨儿,你初次出府,我带你去周围转转,可好?”

    漠雨头都为抬只轻吹杯中浮叶,良久,才道:“不劳烦飒公子了。昨日骑马长徙有些乏了,今个儿不想这么早出门。且无影晚点会到,有他陪我就好。”

    说完,放下青瓷茶盏,起身欲走,又闻飒逸染一声哀鸣“雨儿······”转头,冰冷的目光掠过,道:“三——殿——下,您若是实在无聊,大可找老板娘相陪。小女子还有要事处理,恕难奉陪。漠雨先行告退!”语落,礼也不行,抬腿便走。

    “雨······”见佳人御风急行,转眼便没了踪影,飒逸染只得咽下未完之语。

    时至晌午,飒逸染也未再见到漠雨的身影,问过四月花,知道她并未出门,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佳人房前。

    “叩叩叩”轻叩门上铜环,柔声呼唤:“雨儿,晌午了,出来用午饭了。”

    可是,房中并无人应声,以为是“雨儿”还在生气,飒逸染耐下性子继续道:“雨儿,有什么事等吃完饭再说,可好?”

    还是没有动静。顿觉情况有异,飒逸染忙推门提步直入,环视全屋,未见人影,好在房内并无打斗的痕迹,只有漠雨惯用的墨檀香冥冥萦绕,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不自觉唇角轻扬,勾起一抹难得的恬淡雅适。

    忽的眸光一沉,定睛瞄向正中的梨花木八仙桌,旦见上置一套彩绘牡丹嬉蝶描金白瓷茶具,旁的一只不在队列的单盏下压着一薄绢,近身捡起观之,上书“无影到,因事外出,勿声张”几个隶书小字,字体娟秀不失清骨,很合留书人的气质。知道心中人的去向,飒逸染也不便久留,独自去用了午饭,而后回到院中自踱短叹······

    径自思虑很久,飒逸染停步沉吟片刻,转身朝“左耳房”暗室步去。

    “四月花,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此时的飒逸染仍是如常的白衫,却收尽了平日的温和疏离,也断无与漠雨相处时的慵懒邪肆,而是化身为霸气冷凝的皇家尊主,眼中充斥着睥睨万物的倨傲狂狷,目光深沉犀利地掠过红衣女子,吐出的问句不容丝毫轻视。

    “赤魅、蓝炎他们已经成功潜入了,但还没有有价值的消息。室陌那边进展得很顺利,只等主上进一步指示。至于度阡······”回话的四月花依旧是火红的衣衫,此刻正恭敬地站着,敛去了周身的娇媚风情,眸色澄澈肃穆,全无先前的调笑娟魅。

    狭长的凤眼微眯,紧抿的冰唇轻扯,凉凉露出一字:“说!”

    强势的森冷震得四月花娇躯暗颤,自觉身侧的柔掌有细汗渗出,迟疑地抬眼,见座上人神色清浅,知是自己的欲言又止已引得他心下不满,略一瑟缩,声音又幽然了些:“度阡已经肯定人在她手上,且就在焯烨,但具体关在何处,如何营救均没有主意。”说罢,头也不敢抬,只握紧了手中的丝帕。

    “喔?看来她这次下了不少功夫。”飒逸染并不睬忐忑的赤色身影,自顾自地分析。

    “去告诉度阡,到凤栖城凝家找凝漠晖,商议完将结果飞鸽传书于我。”淡淡地吩咐。

    “是!”松了一口气,不犹豫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