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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后,躺在地上的温珏大呼一声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被麻绳捆住了双手双脚,他像条泥鳅似的在地上蠕动着,嘴里骂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还不赶紧给本公子松开,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他只记得跟赵渡在客栈的雅间里喝酒,一杯一杯又一杯,至于其他的他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赵渡居高临下的看了他一眼,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无一丝悔改之意。先前在客栈时,他本打算只是略微惩戒温珏一番,可听到他醉酒后说出自己所犯下的累累罪恶后。

    赵渡第一次动了杀念。

    这样的人不配为人,而他那个县令的爹也不配为一方的父母官。

    秦九走了过来,揪着温珏的后衣领将人提着跪在了堂下,温珏这才看清楚这是哪里?

    这是在衙门。

    顶上的明镜高悬的匾额挂在正中,因为是晚上,烛火昏暗,两旁的水火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两旁,都到了自家的地盘,他更不会怕的。

    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呢,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堂上的赵渡。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面容严肃,倒是比先前多出了几分冷厉来,“你你可知我是谁?”

    “蠢货。”

    赵渡骂了一句,都到了此时此刻,他居然还问出这样的话来,他轻蔑一笑,“区区县令之子罢了,仗着这么点官威,便鱼肉百姓,横行霸道,今儿遇到我算你父子倒霉。”

    温珏见赵渡怡然不惧,心下一个激灵。

    “你你到底是何人?”

    赵渡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对着秦九使了个眼色,只见秦九去了后堂,不一会儿便将同样五花大绑的县令温之恒给扔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亲爹被像牲畜一样丢在地上,温珏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赵渡手持惊堂木,重重拍下。

    “子不教,父之过,这是认字时人人都会背的《三字经》,温之恒你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却一味溺爱温珏,至使他犯下多宗命案,也不思悔改,你可知罪。”

    温之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这里来的,他只记得晚上喝了些酒,踉跄着要去新娶的第十三房姨太太那儿去歇息,这新娶的妾,才十八岁,端的是水灵无比。

    可他刚进了屋子,只觉后劲一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只觉。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了衙门里。

    温之恒到底为官多年,虽有些狼狈,可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我乃朝廷命官,你可知私设公堂,意图谋害朝廷命官乃是死罪,要株连九族的。”

    “是吗?”

    赵渡扯了扯嘴角,他倒是想要株连九族,这样他那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皇帝老爹,还有那些处心积虑要害他的兄弟姐妹们就不用他动手,直接处死了。

    午后的空档,赵渡偷偷让秦九去县城里找那些受害者的家人。

    这些年被温家父子鱼肉的人不说上百,几十却是有的,秦九忙活了一下午,给他们录了口供,签了字画了押,还有几个受害者家里已经没了人,还是从街坊邻居那打听出来的。

    桩桩件件算下来,涉及的命案便有十来起,更别提强抢民女等恶行了。

    赵渡打开了那些口供,一字一句的念了起来。

    这一念便是小半个时辰,末了,他沉声问道:“这些罪行你们认是不认?”

    温之恒不语,温珏却叫嚣了起来,他是温之恒的独子,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爹,爹,你快叫侍卫们将他二人拿下,我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形容疯魔,一点也不像人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了。

    赵渡又问了一遍。

    “认还是不认?”

    温之恒的

    眼神依旧平静,他抬头望向了赵渡,“你既坐在堂上,就该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今日|你在华安县如此,整个大周有如此多的县城,难道你觉得以你一己之力可以荡平朝堂上的陋习吗?还是说你自命不凡,自觉可以杜绝这人世间的一切黑暗?”

    他这话句句正中要害,要是换了心志不坚之人,或是前世的赵渡,约莫真的会被他说服,毕竟一人之力的渺小何以对抗整个大周呢?

    可现在的赵渡不是从前的他了,重来一世,他比任何人都活的通透。

    他冷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犯了罪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罪责,你既然没什么申辩的,那我只能判你们父子二人死刑,至于如何死,端要看他们的意思了。”

    衙门的朱红大门打开,一张张或是苍老,或是年轻的面容映入眼帘,这些人年纪不同,可却都是一样的表情,眸中含恨,也有泪。

    “都是你,逼死了我姐姐。”

    “当年你们的车马自街道而过,我爹娘不过挪的慢些,使马儿稍微受了些惊吓,本不碍事的,可你们却让手下活活的打死了我的爹娘,今日我便要你们偿命。”

    “可怜我那孙女才十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