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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孩子衣裳洗出来之后,木槿又赶紧把自己原先换下来的两身衣裳给洗干净,刚放进去,盆里的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木槿没有任何诧异,一套衣裳穿了个把月还能指望它多干净?

    她现在只有一个需求,身上不长虱子就行,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有了虱子。

    现在卫生条件这样差,木槿最害怕招虱子然后传到双胞胎身上去,孩子毕竟不比大人,抵抗力要低许多,招了虱子以后很容易得皮肤病。

    见到放完洗衣液以后没有任何反应,木槿又往里头倒上一次,明显能够看到污垢渐渐溶解的模样。

    王家家境富裕,所以木槿在春夏时节有两三套替换衣裳,虽说都是最普通的棉麻布,但仍旧属于少见,队伍里很多人则是冬天一身棉衣棉裤、春秋穿一身夹棉袄子、等到夏日再换上轻薄的麻布衣裳。

    这还是家境略微好些,如果遇见一穷二白的,直接一身衣裳穿四个季节。

    等春夏到来,他们把冬日穿的厚棉袄里头那层棉花掏出来便是。

    当然,在春夏时节,无论下地干活还是逃荒赶路,都极容易出汗,有人干完一天活没有力气懒得洗,可能就穿个十来天等它完全酸臭掉才洗,又因为只有一套衣裳,所以他们在晚上洗干净,白天晾干再出门。

    刚才就有人直接把一盆水从头浇到脚,来回几遍,不仅能冲干净身上的污垢,还能顺带着把衣裳给冲干净。

    这般做的大多数是男人,男人累了一整天,身上又觉得燥热,恨不能直接泡到水里去,哪有功夫慢慢擦洗。

    一边兜头浇水,他媳妇还一边唠叨着:“你把衣裳脱下来俺给你洗洗……”

    男人打断女人的话:“洗啥洗,冲了两盆水早就干净了!”

    说完就自顾自忙活去了。

    如果在现代,两个孩子的七八身衣裳还有十几条尿布,再加上木槿自己的两身,脏到这种情况恐怕得用好几桶水,但经历过长时间缺水窘境,木槿浪费一滴水都觉得心疼,她极度节省,最后将将用掉两桶水。

    她还想着洗一下头发,快两个月没洗头,木槿自己都要被这个味道熏到不行。

    可是自己一个人没法打水,幸亏中间榔头跟他弟弟过来打水,顺道帮衬了一把。

    现在正好是夏季,本来就容易热出汗,三五日还成,但三十天五十天不洗头发还整天出汗,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了,队伍里有小孩身上招虫子,天天哭着让他娘给自己挠头皮。

    木槿用手摸摸头发,就能摸出一把油来,现在好不容易遇见水,她怎会不珍惜。

    她一下子挤了三分之一的洗发膏抹上去,却只是勉强起了一丁点泡沫,涮一下就没有了。

    木槿担心洗发膏有香味会让人察觉到,特地多冲洗几遍,自己闻着没有味道才把头发略微擦一擦。

    至于还剩下的半桶水,木槿趁着没有人过来打水,赶紧将空间里一个空置的水盆拿出来,将它倒进去。

    经历过之前一次“祈水”,木槿空间里能拿出来的水还剩下一半,现在有足够多的地下水,她想多往空间里存放一些。

    不过临时挖出来的水井不像王家村里那样规整,需要一个人在上面吊着绳子、一个人下去打水,她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所有的水都给补上。

    木槿准备等夜深了,大家涮洗完再找机会看看。

    她先将两个空水桶拎到家里牛车旁,车队里水桶皆是从张木匠处买回来的,压根分不清你我,放在这里很容易被人家当成自己的给顺手带走。

    她将水桶放回去才又折返回来将木盆和里头的衣物带回去。

    衣裳实在太多,摞了高高一盆,当然,现在沙漠中空气干燥,即使晚上不像白天一般有太阳照射,也照样可以很快将衣物上的水蒸发掉。

    木槿把衣裳挂在家里的牛车上,如果有内衣,就将它套在外衫里面晾。

    这时候女性的贴身衣物如果被旁人看去或捡走,即使有人故意偷取衣物,大众可能不会责怪那个偷的人,却会用吐沫星子把女人淹死,所以木槿格外小心谨慎。

    等全晾好,她和孩子的衣物以及尿布挂满了整个木板车,看着颇为壮观。

    ――

    木槿还在收拾东西,就听见十几米处的吵闹声。

    尤其是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木槿听着声音很熟悉,拿上削尖的木棍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车队里其他人与木槿一样,觉得可能有族人遇见危险,拿起手里的家伙就往外走。

    王宝根婆娘把闺女紧紧搂在怀里,荷花头上还滴着水珠,一看就知道是刚洗完头发。

    木槿没有猜错,果真是队伍里的人。

    现在黑漆漆一片,荷花又是个爱干净的大姑娘,她快两个月没有擦洗过,早就觉得难受。

    荷花跟她娘避着人稍微走远十几米,把家里帐子带过去支上,荷花迫不及待先把头上身上都擦洗干净,她有两套换洗衣裳,一套早就脏的没眼看被她放在家里的牛车底下,身上这一身却也不干净,荷花把身上擦洗完以后,赶紧就着那盆水把身上这套衣裳也洗出来。

    外头又干又热,虽说夜里比白天凉快许多,但仍旧不算冷,即使把湿衣裳穿在身上也不会得风寒,荷花洗干净之后就把湿衣裳往身上套。

    她娘本来在帐子外头守着,结果中途内急,跑出几米解手去了。

    结果短短一小会儿功夫,就有男人闯了进去。

    荷花那时候把衣裳穿的差不离,就剩下系带子了,但湿衣裳贴身,她仍旧被吓了一跳。

    这便有了木槿听到的呼救声。

    荷花缩在她娘怀里呜呜哭,至于那个汉子则不见了踪影,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车队里头的。

    王宝根驱散人群:“刚才蹿进来个刺猬,把闺女吓着了,没事,大伙且散了吧。”

    王宝根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客套的笑意。

    队伍里其他人听见声音以后才赶过去,不清楚具体情形,看王宝根的样子不像发生啥大事,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等大家回去,只剩下他夫妻跟荷花时,王宝根一下子沉下脸来:“是哪个龟孙子?”